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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在想,在日喀则的最后一年,会不会看周遭的事物也变得不一样呢?开着车子,行驶在“纯净”的大自然中,这样的经历,以后可能很少会有了吧。飘荡在成都的滚滚红尘之中,说实话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我们平时要在日喀则的各处巡逻,很多往来内地和XZ的货运卡车,以及自驾的越野车,通常都会遇到各种问题,像是乘车人身体出状况啦、车子抛锚啦、或者车子本身没有问题但是车陷入了雪里面。这种时候我们就会帮忙把身体不舒服的人送到最近的医疗机构,医院实在太远就送到我们营地的卫生室。如果是车子的话,如果车子沦陷,那就想办法把车子从雪里面拖出来,如果车子坏了的话,那还得把车拖到能维修的地方去。

我想以后在成都开车,肯定最开始会觉得不习惯吧,这车子一多,司机的心态和心情也会很不好,之前回去探亲的时候已经领教过了。

成都的人也会很多,摩肩接踵的,我会不会永远都是一个人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像一根电线木干一样,一会杵在这里,一会又挪到那里。

安稳的日子似乎过得有点久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上一次参加大规模的救援还是在去年的事,可能是身份关系使然吧,似乎老感觉马上要有什么事儿会发生了。也和身边人交流过,大家都表示可能经历的救援多了,会有一些应激反应。

2015年4月,日喀则也进入了春季,气温稍微舒服了点,不再是那么寒冷了。

有的地方,一幅生机盎然的景象,和内地一样,山野间被刷上了一层绿色,枯木逢春,抽芽爆花。有些地方又没什么变化。那年的那个时候,我在亚东执行任务,卓木拉日雪山就在那里,它也叫神女峰,多情湖就在神女峰的西北面,我站在多情湖的岸边,眺望着湖与山,眼前的画面,并没有非常丰富的颜色,蓝灰色的天空,白色的山顶和更深的蓝灰色的山坡,湖面则把山和天的的样子完全倒映在了湖面上,和冬天时没什么区别。

这里的湖,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解冻的,解封的湖面颜色会变回原来的蓝色或者绿色。黑颈鹤也跟着回来了,它们应该是在海拔相对低一些的雅鲁藏布江中游河谷越冬的,现在到了它们繁殖的季节,所以飞了回来。藏族人民和我们一样,视鹤为“神鸟”。鹤,还有鹳啊、鹭啊这样的鸟类,真的是完全长在人类的审美点上,细长的双腿、修长的脖颈、不是很肥大的身体,还有就是很宽的翼展,难怪会被视作“仙鸟”。我有时会觉得,会不会它们中的某一只,就是你的化身呢?

当代人在看古诗文的时候,总是容易“望文生义”。在你走了之后,我就看到过这么一句句子,“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乍一看还以为是悼亡故人的意思,后来还是文臣提醒了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祝愿朋友可以拥有追求理想和自由时的决心和勇气。

当时文臣去川师大念研究生的时候,就送了一张……像贺卡一样的卡片给我,上面就写着这句诗。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诗说的是你吗?你是不是已经“生”出了“羽翼”,化作了“北溟鱼”,飞向了另一个世界呢?文臣看到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猜到了我的误解,就解释说,“北溟鱼”指的是“志向远大的人”,还问我是不是误以为这句话是悼念逝者的意思,最后表示是自己没选对祝福语,本来是想表达一种期望,希望我等两年后也去了成都,到西南交大深造后,也可以在自己的行业中有所建树。我立马解释说我没有“误解”,只是第一眼看到这句,就想象一条大鱼长出了翅膀后飞到天空中是什么样子的,并没有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