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闻言,用力抽动了下鼻子,终于瞪大了眼睛。
“这是西坊的三不沾?”
“正是。”
“好童子,你怎知我喜欢这玩意?”
“昨日前辈教我多看多思,我便想起前辈屋内陈设——器具大多成套,只有些餐盒像是来自坊市,多加思索、再去打探一番,便可知晓。”
“你小子倒是精细。”獬豸闻言,摇头晃脑起身,“只可惜有些凉了。”
话音未落,丘知鸿便掐了个离火诀,将那三不沾热上了一番。
递予獬豸之时,却仿佛是刚出锅一般金黄浓香。
“好,好,好!”
獬豸大喜,连道三声好,便低了头似风卷残云一般,将盒内三盘都吃了个干干净净,这才舒服卧倒,一双大眼睛看着丘知鸿,身后短尾巴一甩一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罢,你这童子来这箓鼎司到底是为何?”
“些许吃食,还算不得殷勤。”丘知鸿收起了餐盒,“真正的殷勤,却和那满山君有关。”
“那老鸹果然去见了你?”
“的确如此。”
“他定是传了你法诀神通,想要助你夺魁!”
“满山君固有此意,只是我并未接受。”丘知鸿摇头道,“言语之间,他对前辈似乎多有不恭……”
“他说我是肥猪,是也不是?”听到这,獬豸的喘息猛然粗壮了起来,“你这小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莫要见了老鸹便学会饶舌、在背后胡乱议论!”
“前辈身材只是丰腴了些,但满山君如此言语,却是过于苛刻——岂不闻俗语有云,乌鸦落在碳堆上,见得别人黑、见不得自己黑?”
“可惜他却并不贪于口腹之欲。”獬豸哼了一声,语气无奈道,“我本欲反唇相讥,无奈老鸹聒噪,吵闹不过。”
“那便是将顶上毛发,都做了口中言语之故。”丘知鸿努力憋住了笑,拱一拱手,“昨日偶然所见,如今便讲予前辈吧。”
獬豸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眨眨眼睛,终于面露恍然。
下一刻,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直笑到接近猪哼,这才收敛:“妙极,妙极,原来如此,我说那老鸹怎么扮起了好人,竟还有这份因果!”
笑够了之后,獬豸终于站起身来,看向了丘知鸿。
“你这童子,同我讲了这些,却是想要换点什么?”
“小子别无所求,只是想多与散修道友交流一二。”
“好说,好说!”獬豸闻言甩了甩尾巴,“身在箓鼎司内当值,散修跟脚我自清楚——若是别人问时,我却不会说起,但既然你说要交流一二,那我便玉成此事!”
说着,他便低了头,向着丘知鸿的胸口一点,口中再诵一偈:
“潜龙榜上留名客,箓鼎司中皆来宾。欲寻散修同道事,还需真心换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