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希望丘知鸿不要丢了寒鸦岭的脸,乌满山便诵起了那巽风诀的口诀,有道是:
一叶孤舟落沙滩,有篙无水进退难。时逢大雨江湖满,不用费力任往返。
岭上寒雪照青松,树下夜莺吟此冬。常知动时还需静,原来浮幡两相空。
南来北往称熏朔,东去西归道和金。眠得花柳松竹下,做成灾厄并福欣。
莫眷旧时青葱意,离去枝梢翩跹落。须知此身风即我,方知双爻天地阔。
念完了这巽风口诀,丘知鸿静只觉得麻衣静鼓胀起来,周身竟有清风环绕,似乎自己只要勤加练习、深思其中道蕴,便可呼风唤雨,尽得巽风之意!
不过,让乌满山万万没想到的是,丘知鸿觉察了这遍体生风的滋味后,竟收敛了心神,长出了口气之后,更无半点尝试这巽风法诀玄妙的意思。
“你这童子,某家看你已经察觉了几分风中三昧,怎不在此试上一试?”
“前辈传术之心,小子在此谢过。”丘知鸿躬身施礼道,“只是师尊有言,我自是火灵的命诀。学些离火法诀,纵然艰难些,也不至于坏了修行。”
“难道学了这巽风诀,便坏了你修行么?”
“小子天资有限,如今却是龙虎不调,坎离未济,若学了这巽风诀,怕是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燥了气海丹田、毁了百会泥丸!”
“小小年纪,却兀自老成模样!”乌满山闻言,忍不住甩了甩袖子,“修道本是逆天行,你这般瞻前顾后,却不知要错过多少机缘——纵然风火相加,心燥体热,便总有方法压制:炼寒气、访幽冥、饮醴泉、吃玉丹,都是办法!”
丘知鸿恍若未闻,只是微笑着拱手。
“若你担心时间紧切,这孤卢府城内遍地都是修士,你也可寻个体寒的成个临时道侣、做个露水姻缘,也好过你束手无策,却来这楼上大吃大喝!”
说着说着,乌满山言语之间竟是急切了起来,似乎对丘知鸿的“自暴自弃”感到一阵痛心疾首,摇头晃脑之间,竟颇像是个见食而不得的老乌鸦。
“前辈无须担忧。”见他这副模样,丘知鸿心下微微一动,随即摇了摇头,故作潇洒状,“此番下山,我已颇有心得,虽潜龙榜近在咫尺,却隐隐有了眉目。直待一朝风云起,顿开金锁走蛟龙。”
“最好如此。”眼见丘知鸿心思坚定,乌满山只得勉强点了点头,抖了抖身上大氅,正了正头上道冠,“却莫要丢了寒鸦岭的颜面!”
“自然不会。”丘知鸿语气轻松,笑着答道,“而且,就算小子丢了人,也妨碍不到您这位寒鸦岭上满山君的身上。”
“你又懂得些甚么!”听见丘知鸿语气轻佻,乌满山再度皱起了眉头,“那腌臜老道却是没有同你说过,此番潜龙榜当涉及了我乌满山的名号能否——”
下一刻,未等到他这句话说完,平地里竟猛然炸响了一声闷雷,一道电光赫赫亮起,直奔着那乌满山劈头盖脸袭来!
乌满山自知失言,慌忙张开双翼阻拦,勉强拦住了那雷霆,却被劈落了头上的道冠、劈开了头上的发髻。
丘知鸿见状,双眼一时间瞪得如铜铃也相似——原来这位赫赫有名的满山君,竟是个半秃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