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肆意生长的荒草蔓延至每一个角落。四周散落着破碎的瓦片、断裂的兵器、撕裂的衣物以及家具的残骸。石径小路早已被荒草覆盖,难以辨认其原本的模样。
中央的假山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石块松动,青苔遍布。假山上原本精致的亭台楼阁早已切塌,只剩下残垣断壁,在风中摇摇欲坠。假山下的小池早已干涸见底,池底布满了枯枝败叶和泥土偶尔有几只昆虫在上面爬行,更显得这片废墟的寂静与荒凉。
正厅内,一片死寂。曾经辉煌的装饰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墙壁上,剑痕、刀痕、拳印交错密布,有的深及砖石。这些痕迹仿佛还能听到当时兵器交击的轰鸣和战士们的怒吼。地面上,干涸的血迹如同扭曲蜿蜒,一路蔓延到卧室。
卧室里,床铺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温馨与柔软,它们被暴力撕裂成碎片,散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衣物、被褥、枕头.…….这些曾经陪伴曹家人的物品如今却成了废墟中的一部分。墙壁上,爪印与剑伤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幅恐怖的图案,让人无法直视。
锻造室内,更是凄凉无比。那些珍贵的锻造工具散落一地,它们的光芒早已黯淡无光,只剩下冰冷的铁锈和岁月的痕迹。有的被踩踏得变形扭曲,有的则被锋利的剑刃劈成了两半。在密室的一角,断剑静静地躺在那里,
如此荒凉破败,很显然,自屠杀后,这曹府便无人踏足。曹家后人都死绝了吗?又或者还有幸存者,却躲藏在某处不敢现身?
卿士停在一个未完工的长剑面前。剑体已经成型,旁边散落的锉刀显示锻造师当时正在对剑做最后的修型。剑体斑驳,整体呈红褐色,只剑柄位置呈深墨绿色,上面有大小规则不一的孔洞。卿士隔空运掌朝剑击去,长剑被击中断成两截,折断处剑身裸出雪亮的银白色,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银白色暗淡转而泛出墨绿。
这是血魔掌才能造成的损伤痕迹,灭曹家满门的正是五毒教。
夜色如墨,禅城府衙大门紧闭。卿士身着紧身夜行衣,轻巧地跃上墙头,借助夜色掩护,迅速翻入衙门内院,来到了存放档案的库房前。库房大门紧闭,上面挂着厚重的铜锁。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具,手法娴熟地撬开了锁具,无声无息地推开了大门。
进入库房内部,一股陈旧而略带霉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库房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档案和卷轴,它们被分门别类地放置在木架上,有的已经泛黄破损,有的则依旧保存完好。卿士迅速在书架间穿梭,寻找着与曹唐灭门事件相关的记录。终于在一堆尘封的档案中寻到了与曹唐灭门事件相关的记载。
记录只有很简单的一句曹氏满门五十三口,除小儿曹茗,皆死于江湖仇杀。却既没有提及仇家是谁,也没有提及幸存的曹茗下落。档案中留有一副曹茗的画像,一双清秀的眉目,眼侧一点红色的痣尤为显眼。想必当初探案之人也是花了些心思,后来不知何故却没有继续深查下去。
卿士悄然离开了库房,重新翻上墙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锦城码头,人来人往。
风不霓得了敬亭山吩咐,跟着一个叫胡一来的水匪。汇报他每日的行踪。并且嘱托此事万分重要,切不可打草惊蛇。风不霓便也不吩咐旁人,连日在码头蹲。见人出现了,便远远跟着前面的两人。
花易随胡一来走在锦城的街上,穿过热闹的集市,往码头对面的一个豆腐作坊走去。
看着两人行走的方向,风不霓心中腹诽。每日的行程刻板得和寺庙里的和尚一样。午时去豆腐店,午时三刻准点去赌坊,一点惊喜都没有,半点也不像土匪强盗。风不霓觉得无趣,唤来手下人继续跟着,她回去寻敬亭山汇报了。
看着走在前头的胡一来,花易心中甚是苦恼。正如胡一来所说,在黑市交易了多次黑铁,黑市的人从不关心黑铁从哪里来。一手交金,一手交货,甚是干脆利落。难道让官府围攻红河寨,趁乱劫船的这条路走不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