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的居民来自各处,经历了灾后的生活,并跋涉到了这里,一路走来,必定艰辛,也许比我们想象地更加偏执。
这一点,朝夕与他们相处的楚小姐显然更有发言权。
“可是……”
路雪还想劝说什么,可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暂时无法反驳什么
楚小姐看了看路雪,转而又看向我。
我身上都是血迹,在晚上突兀看到这样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应该挺吓人的。
可她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犹豫了片刻后问道: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很健康。”我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是第一次给剖腹产医生当助手,所幸病人和小孩都没有嫌弃。”
她似乎是被我的胡言乱语逗乐了,轻笑一声,吐槽道:
“病人被麻醉了,小孩还不会说话,当然不会有人嫌弃你喽。”
说完,她又带着感叹补充道:
“不过……这真是个幸运的孩子啊。”
“我原本以为他会在出生后不久就被宣判死亡,然后又造成一次信仰危机呢。”
我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头,没有接话。
“好了,我要走了。”
她这样说着,转回身,朝着舱门内走去。
“我有话说,维克多叫我带的话。”
我这样说着,她回过头,看着我,有些发愣,瞳孔中闪过不安。
“他……说了什么。”
“有没有恨我。”
我想了想,努力想起了维克多那张稚嫩地发蠢的脸。
“他说……”
“说?”
“他说,飞船先借你玩一会儿,他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楚小姐的眼光黯淡下来,随后舱门缓缓的关闭,扶梯被缓缓收拢到了飞行器的地盘。
在舱门彻底关闭之前,我清晰地听到了她的话。
“白痴。”
“找下个女人的时候擦亮眼睛吧,别又被骗了。”
她的话被舱门隔绝于外,强烈的劲风鼓动,将我和路雪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白沙的长毛被吹得如同随风飘扬的海草,看起来有些滑稽。
黑暗的天穹里,这个飞行器就像一颗上升的烟火。
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如同星星一样横掠过夜空,不知道飞向何处去了。
“真是个绝情的女人。”路雪撇了撇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自由和爱情往往不可兼得,有的人选择了自由,就像楚小姐。
有的人呢则选择爱情,比如维克多。
这两种选择照理来说都不是错误的。
但当两种选择不巧地遭遇在一起,旁观者就收获了一个爱情的车祸现场和一地鸡毛。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又愿意一辈子戴着面具生活呢。
况且那些信众们的殷切期盼,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我回头看向路雪,她的手上捏着一束玫瑰花。
这花原先已经从艳红变成了深红色。
此刻已经有红转黑的迹象,花瓣有气无力的耷拉着。
“我在会场捡到的。”
路雪解释道,随后又撇了撇嘴,话语中带上些赌气。
“她走得太匆忙了,忘记把花带上了。”
“早知道就不送给她了,反正她也不珍惜。”
晚风吹过,一片花瓣不堪重负,飘落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