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人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张爽干净利落地领取了任务。没多大功夫,张爽找来了一辆马车,招呼母子三人上车,吴际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张爽是一个热情健谈的人,路过雅致简约的王宫,他自豪地说道:“能在山阳公国落户算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份,我们的国公比他祖父还随和;尤其是他的祖母,高贵却平易近人,我们都喜欢把她叫‘魏婆’。”张爽指着东南部一片错落的砖木房屋介绍说:“这是国宅,里面住的都是王公贵族和前朝的一些老臣。令父官衔太低,要不然,你们也能住这里享受荣华富贵。”马车又前行了400米,灵活地拐进了一个宽约4米的巷道。张爽说道:“你们只能委曲住在这里了,西四北二条正好还空有一处宅子;还好,总比住在外城要舒适一些。”
闾里这一带的平房都是土木建筑,外墙土筑,柱子和房梁是木质的,屋顶是瓦片。柱子垂直、同高,柱阑额、梁枋、屋檐都是直线,屋顶平坡;五根柱列上承长阑额,柱列抗侧向倾倒能力不是很强;屋角有一根四十五度角梁,屋身以外挑出部分的橼尾就插在角梁下部两侧的卯口里。屋内被分为两间。这两间屋比起他们童甲村自己搭建的房子要好上千百倍。母亲吴际屋里屋外转了好几圈,感觉这一切是做梦,昨天还在天寒地冻的旷野中东奔西走,今天居然能够在一座王城中拥有一席之地。无论怎么伟大的预言家都无法把握命运的流转规则。
把母子三人安排在西四北二条第三户之后,勤快的张爽又马不停蹄地为他们办好了落户登记手续,还领来了一些柴米油盐和生活用品。不到几天时间,母亲带着欧阳尚喜三人已经把这座浊鹿城转了好几遍,官署办公地点、集市开放规律、王宫礼乐演奏仪礼、邻里往来等各种生活细节了如指掌。欧阳尚康的兴趣根本不在这些繁杂琐事之中,他直接找到“山阳度支部”的侍员张爽,弄来笔墨纸砚,开始构思自己的《养生论》;又从一家王公贵族那里弄来一台破烂不堪的瑶琴,自己动手进行修整和调音,开始创作《风入松》。
母子三人安顿在此处不久就迎来“长至节”,也就是“冬至”。早在春秋时代,中国已经用土圭通过观测太阳测定出冬至,它是二十四节气里最早制订出的一个,那时大多叫“冬节”、“亚岁”。俗话说:“冬至到,吃水饺。”母亲煮好饺子,正要端上桌吃饭的时候,突然一队10余人组成的兵士包围了他们家,为首的正是几天前在南门外盘查的那名黑兵士。黑兵士对着他们喊道:“屋里的人听着,你们赶紧出来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就冲进去了。”母亲吴际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一次失去了律动的规则,脸色一阵煞白,手中的陶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因为她实在不知道他们孤儿寡母又在哪个太岁头上动了土。
围观的街坊邻居也都指手画脚,有的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新来一家人居然是逃犯。”有的说:“看那哥俩空有一副好皮囊,人模狗样的,说不定干过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情呢。”还有的说:“度支部是怎么审查的,怎么让这样的人混进咱们安居乐业的山阳国呢?”
母子三人心里七上八下,顺从地走出大门,在黑兵士的指挥下,兵士们不费吹飞之力抓住了欧阳尚喜和欧阳尚康,留下一脸迷茫的母亲矗立在寒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