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神峰外,左丘兰驾驭着遁光悠然滑落,最终于半空之中悬停,其杏眸微亮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细细打量着这座在宗内大名鼎鼎的落神峰。
只见云雾缭绕之中,隐约显露出一座并不巍峨的墨黑山峦,恰在此刻,山间地气翻腾喷薄出浩瀚灵机。
绚烂的霞光与清晨的微风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绚烂多彩的灵气漩涡,犹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卷,令人神怡心醉。
左丘兰秀美的眉宇间掠过一抹讶异,此地的灵机似乎浓郁的有些过分了,其中的灵脉品质怕是远不止众人猜测的三阶下品那么简单。
十二年前陈希玄带着吴尘师姐弟二人来到奉仙宗的时候,她正处于紫府后期突破圆满的紧要关头,几个月都未曾迈出洞府一步,只是隐约听到一些消息。
说是宗门之中竟先后有两位金丹真人前来投宗供奉,其中一人还是一位金丹圆满的纯粹剑修。
等她跌身紫府圆满成功出关后,经过一番打听才得知了一些更为详细的内情。
也不知宗门是如何与那位来历神秘的陈师叔交涉的,不仅让他保留住了这一座堪称造化的三阶灵地不说,更是打破了奉仙宗几千年来的传统将万法峰副峰主之位都舍了出来。
更有传闻说···宗门甚至都没收取那位陈师叔的本源心血,只是让他在问心镜中简单走了个过场就将他正式加入了奉仙宗的谱牒之中。
而另外一位几乎算是同时来投宗的金丹真人却没陈师叔这般好运了。
听说那位原本在东土瀚洲当散修的褚师叔是在当地惹了麻烦,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以跑到南荒,寻求奉仙宗的庇护。
为此他不惜献上了半数身家,更将自己的一缕本源心血取出,甘愿锁于祖师堂的摄魂灯内以表诚心。
即便如此,宗门高层也不过随便给了一个万法峰客卿长老的位置便将他打发了。
这天差地别的待遇,固然是有对二人修为不同的考量,一个是金丹圆满的纯粹剑修,一个是金丹中期的寻常散修,宗门如此安排也无可厚非。
但再怎么说同为金丹真人,数百年苦修不是作假,放在外界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被宗门如此区别对待,只要是人都会心生怨气,而这无疑也为日后的纷争埋下了祸根。
陈希玄无恙,自然没有人敢在金丹圆满的剑修面前找不自在,但当他出事之后,宗内便悄然响起了一些异样的声音。
而万法峰上的那位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开始在宗内处处打压陈希玄这一脉。
对于宗内的暗流涌动,左丘兰也是有所耳闻的,不仅如此,在关于陈师叔的问题上宗门高层也有自己的计较,这件事,就连她背后的宗主师尊都无法轻易干涉。
想到这左丘兰柳眉微皱,绝美的容颜之上浮现出一抹愁容,作为奉仙宗的当代大师姐,他实在不想看到宗门陷入无尽的内耗之中。
但要知道世事并非尽如人意,即便是她那位执掌了整个宗门拥有无上权威的师尊,也无法完全左右一切。
奉仙宗这艘疾驰了三千年的大船早已孕育出一套独属于它的运行法则,任何试图改变其航向轨迹的举动都会动摇这艘大船稳定行进的根基,稍有不慎便是船毁人亡的下场。
左丘兰心绪起伏、神游太虚,甚至没注意到脚下的云雾翻涌,早已铺出一条幽邃通道直通向山峦深处那间简朴的小木屋前······
望着空中那抹怔怔凝立的倩影,吴尘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惊艳,竟下意识地忘了出声招呼。
彩衣飞卷千翩蝶,梳云掠月媚眼酥,天怜倩影风休住,瑶台满醉仙姿妩···这位奉仙宗的大师姐当真是风华绝世卓荦不凡,也怪不得宗内那么多弟子会为之倾倒仰慕。
只是不知那绝美的面容之上为何会带着一丝愁绪,仿佛连天边的微风都被这份忧愁所浸染,变得缓慢而沉重起来。
“左师姐也会有烦恼吗?”吴尘摇了摇头,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可笑,作为奉仙宗的天之骄子,下一代宗主的不二人选,地位崇高不说,自身距离金丹大道也只有一步之遥,这样的人物,吴尘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让其面露愁色。
而另一边,兀自走神的左丘兰也发现了脚下的变化,目光垂落,在一处山脚找到了吴尘的身影,随即便化为一道彩光顺着通道而下,落到了吴尘身前。
“吴尘见过左师姐。”吴尘躬身一揖,对着身前散去遁光的左丘兰,神色恭敬的轻声问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