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
杨暮挽终于开口了,他的话语让白墨痕冷静了下来,她走到房间的角落闭目养神,她不想再看见雨辰。
“既然你提到她了,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让在场的人感到意外,杨暮挽会为了白墨痕行动。
“你刚才的那句话,目的是什么?“
“谁知道呢?我可不…“
在她面前是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黑色的影子将在场所有人的控制住。虽然那玩意不应该叫黑色的影子就是了。
“…喂,你们都喜欢拿武器对着人?“
镰刀更加靠近她的脖子。
“放心,他们现在没有闲心来救你。“
周围的人像是处在迟滞的状态,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除了角落中的白墨痕,但她又怎么会行动呢?
“…为了复仇走下去的人,不适合留在队伍中,她太冲动了。你能保证每一次她被情绪影响的时候,你都能阻止她吗?“
“我能保证。“
本来是想让她做点错事,被猫辞退,但可惜被这家伙拦住了…被仇恨填满的人,最后的下场不会太好。
一切回归平常,所有人看着杨暮挽,等待着他的问题。猫看着一切,没有说话。
“白勇同青灯婕有过合作吗?”
意料之外,谁会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有,具体的合作内容是什么我不清楚。”
随后,会议如常进行。结论,他们被“无罪释放”,依旧执行青灯婕的命令,但得和当前特别行动小组保持合作。如果说到这里就结束了,对没休息好的几位队员来讲还是很友好的,但事与愿违,警察局传来了审问的结果。
【奇美拉】打算袭击沧临,时间大概在明天夜晚。
6月14日仁和医院 12:11
莉莉丝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床边坐着一个少年,他在椅子上睡着了。她不忍心吵到他的休憩,但轻微的响动还是将他从梦中唤醒,眼角能明显看出疲惫,而眼睛又是如此清澈。
“抱歉,吵到你了。”
“抱歉…你好,我叫李明义。”
李明义受奥莉薇娅所托,赶到医院救治受伤的莉莉丝,主要目的是将手复原,为此,奥莉薇娅在事发现场找到了她被砍下的右腿,但很遗憾,损伤太过严重,时间过去太久,无法恢复。
李明义懊悔的看着她的右腿,能力者的原因,已经可以揭开绷带,她永远失去了膝盖以下的右腿。又没能做到…
“没事,好好休息。”
她的表情很干净,好像做了一个干燥的梦。
李明义低着头离开了房间,他的眼睛无法看清前方的路。
晶莹剔透的眼泪从蓝宝石般的眼睛中滑落,窗户没有打开,没有一丝风,给患者带饭的家属被医生警告,吵到别的病人可不好,今天是一个大晴天,看不见天上的云,一望无际的蔚蓝。
原来有人哭泣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
门推开了,带来了一丝微风,一个瘦弱的男生,不高,短发,脸比较偏中性,是女生会喜欢的类型。
“不好意思,是走错门了吗?”
他没有回话,径直走向窗户,安静的空气躁动起来,带来了风的气息。
“请问,你是来做什么的?”
她变得严厉,警惕着对方。
“保护你。”
林远风的声音很温柔,让莉莉丝在第一时间放松了警惕,但她经历过能力者战争。
“谢谢,但有什么能够证明你的身份吗?”
他将之前王清叶交给他的临时证件递给她。
简单的寒暄后,两人归于寂静,房间没有一丝声响,林远风坐在了她视野的盲区。
她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一天,自己会失去半条腿,未来该怎么办?我究竟…我被什么盯上了呢?他不像是会说很多的人,试着问问看吧。
“我被什么盯上了吗?“
林远风诧异的看着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手机没拿稳掉在了地上。眼神示意对方:你是在问我吗?
“如果不能和我说的话…”
“能。”
莉莉丝没有想到会得到肯定的回答,林远风没有必须替特别行动小组保密的义务。
“通缉犯【奇美拉】。”
他的信息能够直接查到的,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为什么会被他盯上?”
“没有原因。”
没有原因…
到底什么是有原因的?她已经不明白了,她闭上了眼睛。
“爸爸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很快就回来,你和妈妈要在家好好等我,要乖乖听话,好吗?”
和很多故事不一样,他回来了,最后是我们在机场看着他的飞机在天空中变成碎片,一片火海中,母亲也离开了我,飞机被袭击的原因,不过是出于对歧视能力者社会的报复,但他死了,她们都死了,我又该怎么做?
“她长得很好看,要不送出去?留自己手上只有赔钱的份。”
很难想象,这是政府帮我找到的,母亲的家人,当时的我沉浸在悲伤中,完全不知道她们的聊天内容的含义。我被送出去的那天,我穿上了父亲提前邮寄回来的裙子,他已经看不到了。我被一个老年人压在了床上,真的是个老头,估摸着有六十多岁,精力太旺盛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冰雕,整个房子都被厚厚的冰层所覆盖,那条裙子已经没法穿了。
“你们去学什么?学校可不是你们能够去的地方。”
孤儿院里面可不允许能力者孤儿去学校学习,或者做点什么,所以后面我逃了出来,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流浪生活,但至少能洗澡,有水喝,偶尔偷点食物或是捡点剩饭还是随便活下去的,一个能力者保护组织找到了我,并让我有了接触和学习舞蹈的机会。
“你们能力者,有能力真好啊,什么都不用认真就能做到。”
我们的身体是相较于常人要强很多,但只不过是物理强度高,到了技巧性的事物时,到了对舞蹈的理解时,还是有优势吗?能做到就是能做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很多人看上我,不过是我的外貌罢了,当然,这一点也可以很好的利用起来。华丽的表演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我也收获了不小的财富。
【知名能力者舞蹈艺术家莉莉丝涉嫌猥亵幼童】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资助帮助的战争孤儿所诽谤。虽然不久后,我的清白得到了证明,但这又有什么意义,人们只会听他们想听的。漫天的骂声,不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用鄙夷的目光看向我,每天电话,社交软件…都在被不停轰炸。那是我第一次想结束。
《冰舞》
一幅给我的画,它的照片被发送到社交平台上,引起了巨大的讨论,有人开始替我说话…我并不在乎那些了,当时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在画上的形象,像是一团燃烧着的冰,不知为何,这幅画带给了我无限的动力,让我走到了现在。
“所以,没有原因…”
爱可以没有原因,恨可以没有原因,拯救可以没有原因,杀戮可以没有原因…
下意识想抱住双腿,但我已经没有右腿了,奇怪的感觉涌上,睁开眼,自己在一个水球中,忘记自己可以在水中呼吸了。
莉莉丝烦闷的时候都会用水将自己包裹住。
水逐渐消失,留下一张担心的面孔。
“我会保护你,放心。”
“他什么时候来袭击我?”
“…今天晚上到明天清晨。”
时间的跨度很长,从现在开始还有很长的时间。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交流,忘记了黄昏,跳过了黑夜,见证黎明。
手环传来了作战的通讯,她穿上了自己平常的衣服,同他一起站在了医院的顶楼。
“真的好吗?”
“我要把他变成冰雕。”
自信的笑容。
林远风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可不是当年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了。
巨大的身形显现在了大约200米远的街道上。
【奇美拉】能够使用死者的能力,也能使用异兽的能力,包括用异兽尸体改造自身,目前具体能力究竟是什么还在推断过程中。
“加油。”
说完,莉莉丝便乘着水流迎上去。
林远风在原地看向朝阳,那是多么的美丽,可惜他的身后便是怪物,他必须得去。
他闭上眼睛,缓慢漂浮起来,星辰在他周身散开,双眼倒映着星空。
他即是寰宇。
莉莉丝试着将怪物停下,它的目标不是莉莉丝,只是单纯的破坏。周边居民早就撤离了,但若是它跑到别处,后果难以想象。
不知何时,拼凑起来的尸体上多出一个龙头,满是毒的吐息即将喷出。
水可没办法拦住毒…稀释吗?不,还是先离开这里。莉莉丝正准备转移,迎面而来的是无数毒液。
瞬间,无数锁链将整个怪物锁在原地,同时形成一张无缝的网,将毒液隔绝开,与此同时自远处而来的天体将整个怪物撞的支离破碎。
“看着点,那家伙要那么容易杀,早就被抓了。”
锁链再度构筑起防护,将毒液挡在身外。雨辰正在戒烟,所以嚼着口香糖,她的衣服依旧是一件背心。
“接下来就不好打了,注意保护好…”
从巨大尸块中冲出一道人影,剧烈的冲击向徐雨辰袭来
【我被困在了无限长的空间内,出来还要一点时间】
林远风通过手环传来了讯息。
“这小子,这种时候就靠不住了。”
锁链反过来将面前的尸体锁住。下一瞬间,徐雨辰被推出数百米,又一具尸体。看起来这次【奇美拉】准备充分。
锁链将第一具尸体碾碎,开始对付第二具尸体。
莉莉丝被留在了原地,她同【奇美拉】展开战斗,空间系的斩击在一瞬间发动,下意识的后仰让她躲开了第一次斩击,身后的大楼也骤然倒塌,临时的假肢还是太难用了。
莉莉丝将他们的战场浸没在水中,水中可是她的主场。
【奇美拉】身体上出现了类似鳃的特征。看起来它能在水下呼吸吗?但斩击的速度变慢了许多。斩击依靠他挥动手释放,这样有办法对付他。
在水中,我的速度可比他快多了。【奇美拉】就像在玩弄猎物一般,不慌不忙使用着不属于他的能力,脸上挂着笑容。
莉莉丝看准时机,将他的手冰冻住,自己也游够了,他也该相信自己只是能单纯操纵水了。突进到他脸上,将所有创造出来的水,形成高压水炮,打在了他身上,【奇美拉】飞了出去,但自己的身体也有所异样。
我被砍中了吗?要死了吗…
纯白的墙壁在她周围升起。
“放心,不会有事的。”
熟悉的少年的声音,喘着粗气。李明义出于自身内疚偷偷来到这里帮助他们。莉莉丝就此昏睡过去。
【锁定位置了】
空间传送门打开了,林远风回归战场。他看了眼莉莉丝破损的衣服,又看向李明义所唤出的无垢之庭,他如同暴风一般,猛冲向【奇美拉】,【奇美拉】还没从眩晕中缓过来,便已然被他带向了天空。
“你不该存在在这世界上。”
拥有极大密度的天体,黑洞,究极迷你版,将【奇美拉】吞噬。
“我处理了45具尸体,那家伙估计还活着,你动手后,尸体没有第一时间停止动作。”
徐雨辰踩着锁链,来到了莉莉丝倒下的位置,她就那样躺在马路中央,无垢之庭在一点点将她的身体恢复。
“特别行动小组那边的人呢?”
“【真祖】她们已经搞定吸血鬼猎人和另外一个幻术师了。”
李明义向他们解释到,话音刚落,王清叶来到了现场,至于他打的幻术师?幻术什么时候能阻拦他了…当然,有例外。
奥莉薇娅艰难的战胜了吸血鬼猎人,她不擅长对付幻术,所以去和吸血鬼猎人打了,现在在咖啡厅休息。
莉莉丝在李明义的陪同下第一时间被送往医院,万幸,没有任何问题。
猫中断了出差,又或者说,她在第一时间搞定了所有事情,马不停蹄赶回来了。
6月16日仁和医院
莉莉丝又在医院躺了两天,她不得不再次感叹能力者身体的强大,现在刚出院,她想感谢李明义,如果不是那个少年,自己已经死了。
“莉莉丝.魏,有空吗?”
猫找到了她,想同她聊聊。
“请问你是?”
她没有见过猫,更不用说猫妖。
“沧临市特别行动小组组长,【猫】。”
猫笑着对她说到,同时周围的空间高速变化,变化结束,她们已经抵达咖啡厅。
“谢了。”
猫对坐在房间角落的林远风表示感谢。同时猫示意莉莉丝坐下,并端了一杯茶给她。至于茶,是奥莉薇娅买的,她毕竟占用了咖啡厅一段时间,以此感谢。
“这次请你过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你的国籍是在我们国家的,我记得是前年才加入的。你想加入特别行动小组吗?”
莉莉丝很意外,她认为自己的能力不会被特别行动小组看上,同时她又看向了自己缺失的右腿,她能派上用场吗?但她本人并不想加入,对她来讲,这里太危险了,没必要送命。
“没有关系,你可以思考很久,不差这点时间。”
猫的笑容很僵硬。就连我这种水平的能力者都要…沧临的压力有那么大吗?
“李明义队员在吗?”
猫的头上冒出几条黑线,毕竟这几天她应该最多知道个林远风,结果被她知道无垢之庭了,得想办法把她留在沧临市内。
“他…是学生,目前还在备考。”
见过面了,点名要见,不能让她自己去找…实话说算了。
学生?高中生…这里认真的吗?高中生不是不被允许加入的吗?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你如果要感谢他或者是别的,还请等一段时间,之后他空闲时间我会主动联系你。”
猫打断了正在胡思乱想的莉莉丝,毕竟她要是想太多不好。
“你加入我们的事先暂时放置,我们聊聊【奇美拉】,我们可以确定他肯定没死,我们无法保证你今后不会遭到袭击,所以,你在沧临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会派人,保证你的安全。”
猫指向角落里的林远风,示意今天是他。
“接下来你可以自由行动了。”
话语结束,周围的空间再次变动,一间朴素的房间,一个穿着奔放的女性在沙发上躺着喝酒,房间内冷气弥漫。
“你怎么把她带过来?算了,我和你讲,和那个破队长吵了半天,她简直油盐不进,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她们队伍问题太大了,哦,我们被迫加入了,这下完蛋了。”
林远风没有在意她,将一条毯子盖在了她身上。
“这里是?”
莉莉丝略显尴尬,毕竟眼前有一个几乎只穿了内衣的女士,和一个照顾她很熟练的男士。
“…我家,不用在意她,我们出去。”
他们再次通过空间转移到北区一所学校的一间空教室里。和莉莉丝走在一起很打眼,虽然很多人并不知道她是谁,但有的学生明显是认识林远风的。
在莉莉丝认知中,他是个寡言,安静的人,他同学生们热情相处的画面,她无法想象。
“抱歉,我没想到她会在我家,能麻烦你和学生们聊聊吗?”
莉莉丝看着朝气蓬勃的学生们,上课铃打响了,他们瞬间变得死气沉沉,或者说,最后的活力在上课铃期间消失了。
“好啊。”
林远风是北区一所中学的数学老师,因为最近的事情他请假了很久,对于他的突然返回,学生们都很是欣喜,他的作业从来都不会很多,课也教的很好,换代课老师后,作业多到做不完,而且教学水平也不行。
正好下一节课是林远风的,他向代课老师表示感谢后,和学生交代几句后,便将莉莉丝留在了班上,他还要去和校领导,年级主任他们报到。
莉莉丝没有过这种经验,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学生们期待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轻声说到。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能力者舞蹈家,莉莉丝.魏。”
听完她的自我介绍,全班学生都笑了,她略感恼火,也略有尴尬,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或是没做好,或者是这群学生的问题。
“不好意思,我们老师经常提到您,看着您在我们面前做自我介绍有点不习惯。”
前排一个乖巧的女孩解答了她的疑惑,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那你们当中有人是能力者吗?”
全班都把手举了起来…他们都是能力者,能力者被集中在一个班级,原因是什么她不想知道。
她同他们聊了很久,学生们的问题大多都是和老师相关,例如,她和老师的关系,又或者是在哪,怎么样认识的,她则是询问他们的日常生活,有没有困难。
“老师经常买东西给我们,他还说没钱吃饭可以找他。”
“我上次就去找老师吃了一顿饭,虽然后面他发现我是乱花钱,没生活费的原因,我当时写了好久的卷子,他说不写完不准走!”
“老师很喜欢你,为什么?不知道,老师经常拿知名能力者舞蹈家,莉莉丝.魏举例子。”
他们聊了很久,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林远风已经站在了教室最后。
“有一次外面下大雨,老师没带伞,全身湿透了来的。”
全班发出爆笑,除了后排,莉莉丝的表情很复杂,毕竟她没有到当时的场景,但从学生们的反应来看,肯定很好笑。
“好了,你们也聊够了,也快下课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你们自习了。”
林远风脸上挂着黑线,毕竟不清楚学生们究竟说了多少东西。
两人在校园中漫步,老师没有停下的唠叨,打瞌睡的学生,在课上赶作业,玩手机被教导主任从后排发现,记满了的笔记本,白板上的课件,堆成小山的课本,暗中的恋爱,操场角落看书,篮球场上永远有人…
“真好…你也是。”
他没能理解她话语中的含义,或许是夕阳染红了他的脸颊吧。
他不可能一直守在她身边,他将一个发信装置交给她,只要遇上危险立即按下,整个特别行动小组都会出动。
城市的夜晚没有星空,运气好或许可以看见些微星光,风很安静,正如远处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天际线,城市的夜晚灯火璀璨,运气不好会遇见灯光无法照亮的事物,雨在躁动,正如站在楼顶的她。
起舞,她做不到。
这是她所拥有的最后的事物。
她闭上双眼,随雨落下,直至接触地面前的瞬间。
“抱歉。”
瘦小的身子,温柔的声音,明明还没有自己高…他将莉莉丝拥入怀中。
“为什么要阻止我?”
两人站在天台上。不知名的迁怒,差点将他推倒。
“我…抱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莉莉丝不理解眼前的他,一个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
“放心,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她的话语中满是愤怒,这是迁怒,她很清楚,但她无法控制自己。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这是什么态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离我远点。“
他的笑容为什么如此落寞?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受委屈了,没有人听是很难受的。“
委屈?
莉莉丝愣住了,愤怒,悲伤,所有的情绪从她心底袭来。
“你能理解什么?你的父母死在了你的面前吗?还是说有人要把你当成商品卖出去?还是说有人看上了你的身体,让你出卖自己的身体?还是说坚持到最后,下场是失去右腿?“
她的人生被浓缩成这样简短的痛苦。
“你有你自己的家庭,你过来管我做什么?你太太还在家里,还是说你是个烂人?“
恶毒的话语。
“我没有体会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没有怎么去过学校…我想证明我自己,但什么都没有了…“
她说不出话了。
“我单身。“
嗯?他在说什么?
“我没有遇上什么悲惨的事,普通的上学,普通的考上大学,普通的找了份工作,后面是被队长找上了,才开始为国家办事…“
他是在炫耀吗?不对…他的表情…在笑,还是在哭。
雨水回归天际,天地倒转,此刻,天为地,地为星辰。
“不过是一点虚像,这些雨最后还是会落下,就像你的表演一样,即便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它带给人的感情,绝对不是虚假的。“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哭过了呢?她认为她的泪水早已流干,是在那片火海中燃烧殆尽了吧,那现在流淌在脸上的又是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她也必须要坚强,又有谁去思考过她的痛苦呢?只会感叹,真是个可怜的人,但她好坚强。
“那我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她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失去半条右腿的她,还会有人在乎吗?或许会有,在得知她失去右腿后,经纪人的第一想法是靠这个做宣传,赚最后一笔钱,被她拒绝了,她不想靠自己的悲惨去博得同情,她可以靠自己留存不多的存款,找个小城市做简单工作碌碌无为过完一生,她绝大多数的资产都被用于做慈善,她也不擅长投资。
“为了你自己活下去。“
“说的好听。“
“为了相信你的人活下去。“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她终于笑了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笑,但她现在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
“你把我拉回来了,可得尽责到最后。“
她略带玩笑的说出这句很有重量感的话。
“好。“
他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天幕中的雨依旧在下落,没有停止的征兆,来自星辰的孩子已经邂逅了他的命运。
6月18日北区港口 21:37
“我们这次亏惨了,不仅要给特别行动小组打工,还给他们送了个明星过去。“
集装箱上,徐雨辰依旧喝着她的啤酒,林远风依旧眺望着远方。
“喝一杯?“
这次他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喂喂喂,这可不像你,怎么,以后和偶像共事,心情这么难以平复?“
他笑了笑,他知道她在很多可怜的能力者心中意味着希望,他,不喜欢悲剧。
“如果这是小说,大家应该都反应过来,《冰舞》是你画的了,你给她说了没有?“
“当它是一个秘密,一直锁在那间房间里面就好了。“
城市的夜空看不见星辰,又开始下雨了。
“喂!上次就是你,怎么上去的?“
林远风早就跑了,但还是老样子,不被抓到就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