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的光线洒在穹顶之上,难以计数的蓝色厚实玻璃接纳着天空中温暖的光线,如同暗夜中的萤火一般,整个教堂的繁华内设被点亮。
地上铺就的整整齐齐的大理石砖块,表面镀上了一层仿佛蜡油一般光亮的透明薄膜,摆放在大堂中央以及两侧的女神雕像和主教石塑倒映其中,光影交织之间,愈发显得神秘而又圣洁。
深处传来的经文颂念声,仿佛古老的洪钟般宏伟激荡,在空旷的大堂中不断回荡。
塔西城中心的光明大教堂,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前来。
这里只接纳光明女神最虔诚的信徒,或者最多金的信徒。
少年裹着素白的长袍,双足缓缓地踏在光滑的大理石砖上,面色带着些许忧郁之色。
他的面容十分精致,天蓝色的眸子中泛着清冷的光,苍白的肌肤看起来有些病态,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因为是初次前来祈祷,所以他必须进行登记。
“姓名?”
坐在台后的中年牧师乔治看到向自己走来的少年,打着哈欠心不在焉的问到。
“威特·卡尔达。”
“威特...”
牧师乔治的不耐烦几乎写在了脸上,但看在递过来的一大袋沉甸甸的礼金份上,他还是没有说什么。
毕竟这群贵族少爷比起奉献自己的信仰,更乐意奉献自己的金币一些。
所谓的祷告,大概率也只是向家里人做做样子,像是任务一般敷衍,能坚持五分钟已经是极限。
而且这群傻瓜少爷给女神送的钱,也根本轮不到自己这个小牧师手上,都成了史密斯主教们的进步基金。
不过,哪怕心里的不满和嫉妒情绪在多,乔治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他微薄的薪水还得指望这些傻瓜贵公子呢。
翻开放置与桌台上凹槽处的魔法数据存储终端,乔治很快便在名册里“高级信徒”的那一栏翻找到威特这个名字的信息。
——威特·卡尔达,普莱柯提斯边境领的一位子爵,于去年的今日去世。
他生前是主虔诚的信徒,每年都会亲自来教堂颂拜女神,同时奉上一笔相当丰厚的礼金,十几年如一。
甚至比他这个牧师的信仰都要虔诚。
眉眼不经意地抬了抬,乔治将桌上的礼金退了回去,不耐烦地说道:
“先生,威特·卡尔达子爵已经在去年的今日去世了。”
“无论你是他的什么人,还请不要开这种玩笑,请回吧。”
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可能只是和那位子爵大人恰巧重名,但如果能将他忽悠走,也能省得一番功夫。
毕竟他马上就要换班了。
“我知道。”
少年勉强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柔和的琥珀色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却显得很是清冷,眉宇间不经意地透露着淡淡的忧郁之感:
“他是我的父亲。”
话音刚落,少年将有些老旧但依旧灿金的圣章递给了牧师。
圣章正面的太阳花纹已经有些难以看清,但背面镌刻着的“威特·卡尔达”依旧清晰可见。
这这,这不能吧?
牧师不敢怠慢,立刻将圣章放在数据终端的感应处,同时让少年看向魔法留影装置的光线获取器。
然后,嘀的一声。
验证通过了。
少年没有说谎,那位子爵的确是他的父亲。
豆大的汗水从牧师紧皱的眉头上滴下来,他被整的有些不会了。
按照光明教廷的祭礼规则,圣章的继承制度十分严格,无法转让,如果是陌生人偶然得到了别人的圣章,也不可能通过验证。
但父子之间就不一样了。
在父亲死后,子女想要继承,无需任何手续,只要拿着圣章便能通过验证。
验证过后,自然也就有了圣章的使用权,包括但不限于献礼,祈祷以及获取一些高级信徒相关的福利。
这种情况下,子女代替父亲来教会祭拜,本身就是被许可,甚至是被支持的。
子承父志,这也是光明教廷一直以来宣扬的宗旨。
牧师有些汗流浃背了。
在别人父亲的忌日上整这一出,就算是被痛骂一顿他也只能接受,丢掉这一个月的薪水也是常有之事。
更加极端一点,自己说不定会因为触犯“侮辱贵族罪”而被撤职,再也不被教廷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