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她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的了,既然如此,她不想将她拉扯进这场计划之中。
所幸,她麾下尚有不少商行的精干之士,朝中亦布有错综复杂的人脉网络。
于是,姜念薇悄悄吩咐手下,秘密散布消息:“言及陛下欲纳姜家千金为后,此传言需绘声绘色,愈夸张愈好,且莫忘动用朝中势力,让这风声愈演愈烈。”
很快,姜家女要被立为皇后的消息,便传遍了朝野上下。
吴芳芷闻讯,心中那份初时的隐忧,此刻犹如被春风唤醒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她不及多想,脚步匆匆地迈向了吴尚书的书房,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焦灼。
“祖父,您听到朝中的消息没有,陛下要立姜家女为后。”语气里不免带着焦急。
吴尚书闻言,心中虽已波澜四起,面上却竭力保持着平静,轻抚着长须,缓缓言道:“那些不过是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罢了,芳芷莫要往心里去。”
实则,他亦是刚刚从密报中得知,陛下确有此意,只是未曾料到,这消息竟如插上了翅膀,飞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广。
“芳芷啊,天下的好男儿也有很多,即使陛下……”
“祖父,孙女心中所愿,唯陛下尔。您素来知我心意深沉,这世间芸芸众生,又有哪位男儿能与我吴家门楣相匹配?”
吴尚书闻言,不禁轻叹,此事确是棘手至极。
芳芷心中明镜般透亮,祖父此言一出,便是此事十有八九已成定局。
她费尽心机,只盼能在陛下心中留下,难道他竟从未察觉过她的才情与出众?
如此一来,她心中倒是开始郁结了起来。
不过数日光景,她竟因病卧床,神情恹恹。
吴尚书望着自己心爱的孙女,见她因情思缠绕而病体缠绵,心中满是疼惜
“芳芷啊,身子骨要紧,多少吃点儿东西吧,你爹娘为你忧心忡忡,都快急白了头,你祖父这把身子骨,也承受不了你如此。”
“咳咳,祖父,不如就让我这般去了吧。”
说罢,吴芳芷眼眶中已经盈满了泪水,“这些日子以来,孙女梦到了陛下,梦中陛下让孙女当了皇后,孙女很知足。”
吴尚书心中惆怅,他自然知道吴芳芷心中所想。
而且,若是姜家女当真成了皇后,对他们吴家而言弊大于利,也会影响到朝中的势力。
吴尚书站起身来,沉思良久,终于决定了。
“芳芷,放心,祖父一定会让你登上后位的。”
吴芳芷假意地咳嗽了几声,“真的吗?”
“祖父何时骗过你,你啊,快喝一些粥吧。”
“嗯。”她委屈地点了点头。
待吴尚书离开之后,吴芳芷才换了一副面容,低声轻笑了起来。
“我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得不到。”
终于,迎来了桃枝出阁的大喜之日,姜府内外,红灯高挂,彩绸飘扬,一派喜气洋洋。
姜衍摸了摸胡子,“姜府啊,确是许久未曾沉浸在这般喜庆的氛围之中了。”
而此刻,桃枝躲在闺房内,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默默滑落。
“小姐,桃枝心中满是不舍,舍不得您,也舍不得夫人和老爷
“傻丫头,你不是还在姜府当差吗?又有何真正意义上的分别?快些擦干眼泪,换上嫁衣,吉时已近,莫误了好时辰。”
亲手为桃枝盖上了绣着并蒂莲的鲜红盖头,那一刻,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桃枝未来生活的美好祝愿,也夹杂着一丝离愁别绪。
直到看到花轿远离了自个儿的视线,门外爆竹声声,劈啪作响,热闹非凡,姜念薇却依然如伫立原地,未曾挪动分毫。
她想起了当初嫁给阿昭的日子,也是这般,在众人的祝福之下。
再过两日,又是怜雪的婚事,她怕是又要难过一番了。
桃枝出嫁,百里昭也送上了贺礼。
就连姜府的丫鬟出嫁,还有如此排面,众人更是相信,姜念薇即将为后的传闻。
就连姜衍与景秋蝶也是如此认为,可是姜衍亦有不少担忧。
“念薇,为父知道陛下的心意,虽然知道你们两情相悦,只是当今时局,这皇后之位并不好坐啊,为父担心你。”
“父亲的担忧,念薇也曾想到,不过您要相信陛下,他有能力可以保护我,也可以护住姜家。”
若是他没有……便也不是当初她看中的皇位人选。
“吴尚书近日来频频上奏,似是……对此事极为不满。”
“爹,您也不要太忧虑了,在陛下未下旨意之前,一切尚未定论。”
“嗯,你也保重身子,看你近日来又瘦了。”
姜念薇在不经意间,蓦然发现父亲已悄然老去,那头斑白的发丝,比起她当初离京之时,似乎又增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对于未能常伴父母膝下,尽那为人子女的孝道,她的心中不禁泛起愧疚。
她再次轻声叮咛道:“爹,这是我这些日子来精心炼制的丹药,您记得每日服用一颗,对身体大有裨益,能延年益寿呢。”
姜衍望着桌上摆满的十几个精致药罐,“你上次给的丹药还没有吃完,怎么又有这么多。”
姜念薇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这是……足以支撑半年的分量,只为让您老人家身子骨更加硬朗,女儿不在身边的日子里,也能安心些。”
她又解释道:“以后进宫了,与爹见面的日子也就少了。”
姜衍也生出了难言的愁绪,“说的也是。”
姜念薇领着景秋蝶漫步于京城的大街小巷,穿梭于繁华与古韵之间,为母亲精心挑选了一件又一件价值不菲的首饰,还有滋养容颜的护肤品。
“虽说,这是自家的产业,但也没必要如此破费,为我备下这诸多珍品。”
姜念薇平日里规定,不管是哪位掌柜来购买,都必须付钱,不准记账。
她俏皮一笑,挽着母亲的臂弯,撒娇道:“娘,女儿的一片孝心,您可得坦然收下。这些宝贝,您若不用,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它们?女儿深知,岁月悠悠,女子更需细心呵护,方能留住那份独有的风华。”
“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还打扮给谁瞧?”
“自然是给爹看呀,娘与爹伉俪情深,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佳话,女为悦己者容,娘的美,爹最懂欣赏,也最值得他一生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