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神像的屋子被陈学封起来了,即使有人来拜访他也都回绝了,同时禁止所有人靠近这神像屋,说是这神像其实是个邪神,但他自己却总在半夜三更独自往屋子里跑。
陈学瞒了所有人,其中最防着余正杰,这一防便是四年。
这一年春暖花开,院中淡粉的花开着,来清扫那花瓣的还是余正杰和朴宁。
“这花瓣可泡茶,倒不是说多好喝,只是闻起来特别香……”
没等朴宁说完,一朵极艳的花枝滑进她的耳边。
是余正杰摘的。
“闻着香不如看着舒服不是吗?”
历又从旁边跳出来。
“你们俩又在谈情说爱,真肉麻死了。”
“你又来当什么电灯泡?”
“哈哈,来道别的。”
“道别?这么突然?”
“陈老师帮我找到父母了,我过两天就搬走了。”
“噢对哦,你是战区走散的。”
历突然低头一阵沉默,有些不自然。
“怎么啦?这不是好事吗,还一脸丧的?”
“我那边老爸已经死啦,老妈也有了新的家庭……”
这话一出让气氛沉重了起来,历挤出了一抹难掩难过的笑容。
“主要还是舍不得你们啊……”
历一把搂过余正杰和朴宁。
“我可把你们当亲弟弟妹妹了!我走了你们俩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行了行了!我们会去看你的!”
三人笑着,在这花瓣飘落的暖阳之下。
当晚他们三个又偷偷溜了出去,打算在这最后几天玩个尽兴。
他们去了喀镇的南边,划了舒山湖的船,又去了镇中心,看了场电影,去了西边,吃了的海烧,最后他们停留在了喀镇最高的瞭望塔上。
塔顶有些人,还算空旷,他们可以从这里俯瞰整座喀镇。
“以后可看不到这样的风景了……”
“屁啦,你以后每天都可以看这些风景好吗。”
“就是,你可以每天都出去玩了。”
“可就只有我自己看了哪有意思啊?”
“你这社交恐怖分子,肯定能交到很多新朋友啊,到时候可就把我们忘喽~”
“好好好,这么说是吧。”
三人说笑着,聊到过去聊和未来,像亲兄弟一样,没有什么顾虑和隔阂,只是纯粹的说着。
“历,那你老妈家在哪里啊。”
“好像是在东边啊,在华都。”
“华都?这么远?”
“嗯,诶余正杰,你妈好像是那边的喔。”
“我妈?”
“对啊,在我很小的时候见过她,听陈老师说她是华都搬过来的。”
“嗐~我这老妈真他妈神龙见首不见尾,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啊,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这样吧,以后不如也到华都来玩吧。”
“说真的,我也有点对它感兴趣了。”
“华都是怎样的?我听说还挺乱的?”
“我也是听陈老师说过,是个很梦幻的地方吧。”
他们聊了很久,聊到忘了时间,这比他们平时在道观里聊到半夜还要晚些。
再回到去时,这次没有大人在外边守着,一切都还像原先来时那么安静。
“嘘……你们听?”
历把两人拉到一旁,是火焰燃烧的“滋滋”声。
“那是什么?”
“像是神像屋那边的?”
“你听到了?”
“就是那边。”
余正杰很确信,他们往神像屋那头看去,只见那门下的缝里照出紫色的光来。
“那是什么?”
“不知道?”
历出了个坏主意。
“要不去看看?”
朴宁马上反驳。
“别吧,陈老师不让我们去的。”
“也是,明天跟他说说?”
余正杰又截住了他。
“你说了不就告诉他咱们溜出去了吗?”
“那咋办?说是个邪神,你怎么知道发什么邪光啊?”
三人都沉默了。
“要不……就当没看见?”
朴宁说道。
只见三人愣了一会,便带异口同声的啐了一声。
“行。”
随后鬼鬼祟祟地跑回了屋。
躺在床上的余正杰并没有这么容易睡着,今晚其实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更多的是对那神像的怀疑,他很早就已经察觉到陈学一直在躲着他,倒不是说特别明显,但那种感觉一直存在,每当提起那东西陈学就会很巧妙的避开话题,像是装修和清洁的事,都会直接撇开。
辗转了一会,他还是决定去探个究竟,不是好奇,而是心里总有种感觉在推着他。
门没有作响,余正杰从房间里出来,站在庭院的正中心往月亮那看着,就站了一两分钟,确认四下无人,便扭身往神像那走去。
可还没到门口,那门缝的光更大了,余正杰拉了拉把手,没反应,门锁了,可这是单向门,只能从里面锁。
余正杰刚感到疑惑,门那头便突然传来撞击。
“啊!!”
这一声可把余正杰吓了一跳,下一秒,门直接被撞开了,陈学从里面飞了出来,栽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
“陈老师!?”
“正杰!?你在那干什么!!”
紧接着,一只石手抓住了门板,后面神像模糊不清的头颅伸出来。
“快跑!!别让他碰到你!!”
听到陈学的喊话,余正杰马上后撤了几步,陈学马上挡在他前面,手里掐了一些手势,一道亮紫色的火焰从那指尖燃起将陈学的手包裹,陈学借着这火焰一拳砸在神像头上,这神像被这一击震到了,但马上回了状态,数十只手臂抓着门板冲了出去,在院中转了个身再次向两人冲来。
陈学再次掐指从底下立起一堵紫色水晶。
可那雕像抓着水晶偏转了方向,侧身到陈学左边把他掐在墙上。
“陈老师!”
“别管我……走开!”
但余正杰并不随他意,在附近找起什么东西来。
“我说了走开啊!”
余正杰仍不听,抄起一旁的鹅卵石砸向了神像。
那神像见到余正杰,立马把陈学甩到了一边,一把跳到余正杰脸上。
陈学吐出几口血,朝余正杰大喊。
“不要!”
余正杰被吓愣了,但那神像并没做大动作,而是缓缓向他伸出了手,一种奇怪的感觉冲向大脑,余正杰被那无形的力量牵引,也缓缓的伸出了手。
“别碰他!”
陈学大喊着,但为时已晚,那神像的手与余正杰的手十指相扣,突然像有一只看不见的蠕虫从神像那钻进余正杰体内,一瞬间布满全身,在二者接触到一瞬间,神像炸开成了碎石,随之余正杰感到全身沉重无比,应声栽倒在地上,意识仍存,但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发不上力气。
倒在地上的余正杰看到,陈学颤颤巍巍的移动到他这边,两脚一弯跪在地上,但他竟然朝着那堆碎石哭起来。
“啊……我的……长生……不要……”
陈学双手抓起碎石往自己脸上搓起来,碎石与皮肤快速摩擦,有血液从中飞溅出来,顿然停下,将那一把碎石甩到余正杰身上,只是余正杰仍一动不动,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他,陈学脸上早已被擦出了无数一道道挫伤,只有一双瞪大的眼眸看着他。
“你到底想怎样!”
余正杰仍趴在原地。
“既然你们厌恶长生那就送我好了!为什么还要夺走!”
陈学跪在那喘了两口粗气。
好一会儿之后,余正杰在那一瞬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而自己的身体也渐渐有了力气,他缓缓撑起了身子。
“你在……说什么……”
陈学大喊。
“我骗了你!蠢货!我只是想用你们终坠的力量长生行了吧!那神像就是始祖终坠的源头!”
余正杰仍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
“行了!还给你了!现在滚出去!永远别再回来!”
刚要开口又被陈学封了口。
可话一出余正杰也不好说什么了,他意识到自己搞砸了陈学的事情,自知理亏也不好说话,而在下一秒,他好似理解了,不知是愤怒好还是愧疚好,复杂的情绪让他手足无措,只好默默向着大门走去。
其他人听到动静都纷纷从屋里出来,正好撞见陈学把余正杰赶走。
朴宁从中冲出来抓住了余正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