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卓循声望去。
水蓝色的光晕下,一名少女正沿着隧道向他走来。
她穿着干净利落的短袖,乌黑长发被发带束成丸子,压在一顶黑色作战帽下,飒爽而俏丽。
比较特别的是,她的腰部还围着一条紧身腰带,腰带左边别着一把造型精美的短刀,右边则是一枚手掌大的银白色海螺。
两人对视片刻。
“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徐卓问。
“嗯...这么说也可以。”
“你也是地球人吗?”
“嗯?”
少女困惑——地球人是什么?难道跟足球人、篮球人、羽毛球人一样,是一种特定的称谓?
但她从未听说过有一种叫做“地球”的运动。
“不是。”她答。
“那你怎么带我回家?”他问。
“你的家不是在那里吗?”少女抬手指向城镇的方向。
徐卓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和她一直在错频聊天。
两人说话间,光剑又下沉半米,吭哧!深坑也随之向下塌陷半米,荡起一阵尘埃。
与此同时,少女腰间的海螺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动,她立即拿起它贴到耳朵旁。
原来海螺是通讯器。
“小落,我们已经搭建好安全通道,剩下的交给你了。”
“带上那个人撤离,速度要快,我们......我们撑不了多久......”
通讯器里声音沉重、微弱,像是举重时将杠铃举过头顶,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声音。
徐卓抬头看着正在阻挡光剑的水蓝色屏障,它以自己当前所处的位置为中心,一直延伸至看不见的远方,这大概就是通讯器里提到的安全通道了。
“明白。”
少女收好通讯器,一个垫步,轻快地跳到徐卓身前,背对着他说:“来。”
徐卓犹豫一下,注意到她上半身微微前倾的姿态,“你是要背我?”
“嗯。”
“为什么?”
“我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带你逃离危险区。”
看着她略显柔弱的身形,徐卓想了想,含蓄而委婉地说:“其实我跑得应该不比你慢多少。”
少女呼了口气,似乎已经失去耐心,摘下帽子道:“算了,你忍着点......冒犯了。”
话音落,少女身上骤然闪过一抹水蓝色的、跟屏障颜色相似的光芒。
紧接着,她回过身来,单手抓住徐卓的侧腰,向上一举,徐卓便感觉自己整个人飞到了她的肩膀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嗡!”
耀眼光辉下,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扛着一个比她大一号的男人,在空旷的原野上疾速狂奔,迅捷如风。
......
远处,结束逃亡的人群站在安全区内,遥望着光剑的坠落。
那个蕴藏着无穷能量的庞然大物正狂躁地释放着光芒,将整片天空映得透亮。
它渴望刺入大地,却迟迟未能得逞,因为有一片巨大的、覆盖地表的水蓝色屏障将它牢牢托住,阻止它的下落。
但很显然,人类目前的力量还不足以长时间对抗光剑,在支撑了数十秒后,水蓝色屏障咔的一声碎裂,像一位苦苦支撑终而力竭的巨人,轰然倒下。
纠缠许久的光剑迫不及待地刺入大地,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大地开始崩塌,地表如蛛网般龟裂开来,蔓延数百米。
这时人们忽然注意到,在爆发的中心点,有一道身影正在飞奔,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水蓝色屏障在她身后如同多米诺骨牌般齐刷刷塌陷。
不久后,光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弥漫天空的尘埃中,它将能量完全注入大地,世界重归寂静。
而那道在屏障中飞奔的身影,已不知去向了何处。
......
醒来时,徐卓发现自己正躺着,四肢被固定在床上。
“他醒了,快去请宁叔。”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抬起沉重的眼皮,徐卓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悬挂的吊扇,微开的窗帘,穿白大褂的医生,洁净无瑕的白墙。
白大褂医生手中端着个文件夹,在上面快速记录了一组数据,“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已经基本康复。”
“我这是在哪?”
“医院,你昏迷了六十个小时,你被黎落抱过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现在是早上八点,整整两天三夜。”
“黎落是谁?”
医生转头示意,徐卓看过去,是那个如土匪般将他轻松扛到肩上的少女。
对视的瞬间,少女眼神闪躲一下,慌忙背过身去,双臂不自觉地抱向胸前,嘴巴微微抿起,一副冷漠而严肃的模样,却又忍不住偷偷往后瞥了瞥。
“我怎么会昏迷?”徐卓问医生。
“被她扛在肩上一分钟之内狂奔十公里,普通人是难以承受那种速度下的颠簸与冲撞的,不过好在,你只断了两根肋骨。”
“肋骨......”徐卓动了动,并没有感觉到骨间的异痛。
“已经初步愈合了。”医生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