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现在谁也劝不动清桅,只好让程延叫来了主治医生,让他亲自跟她又说了一遍。
之前高烧引起肺、心脏多器官衰竭,加上昨天摔倒致身上多处骨折,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任何的治疗,已是油尽灯枯之态了。
医生的每一句都像刀子扎在清桅心上,听完她抬眼看看程远孝,扑通一声跪下去“舅舅,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娘没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为什么?!”
最终外婆还是被接回了家,不是舅舅家,而是花叶巷的旧屋。
冷清了一年多的屋子,突然间被挤进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外婆是被舅舅抱进房间的,在医院、在车上全程都是被舅舅抱着的,这是习俗,怕她走的时候,身边没有儿子。
程茹和清桅帮她铺好床,盖好被子,她一路都没有醒,好像只是睡的很熟一样。
房间当西,有浅浅的光照进来,清桅就坐在光里,安静地陪着她。
时间已近中午,一群人都没有提起吃饭事情。但陆璟尧远道而来,程远孝还是要尽娘家本份,该照顾的照顾。
这里的厨房简陋,也没什么食材,做不了饭。程远孝就让夫人和女儿带着小儿子回家去准备,做好了再带过来。自己则和大儿子守在这里。
时间过的很快,却又让人觉得漫长。老太太一直黄昏时分,才缓缓醒过来。
“宛宛,奶奶醒了。”程茹跑了出来。
清桅几乎连滚带爬地进了房,扑到床边,看见外婆睁开了眼睛,“外婆。”
她这一声喊的小心翼翼又压着声音,听着却比任何言语都让人撕心裂肺,程茹几人纷纷湿了眼眶。
叶晓容眼皮无力地下拉着,好一会儿看清楚面前的清桅,愣了愣,似是又反复了一下,才缓缓抬起手摸清桅的脸,“……宛宛?”
“是,外婆,我是宛宛……”清桅小心地握着她的手,瘦的只有皮包骨头,她心都碎了。
“……宛宛回来了”
“恩,宛宛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叶晓容艰难地抚了抚她的脸。
“我想你了,外婆。”清桅哭腔的声音撒着娇,“我给你写的那封信,你没有收到吗?怎么都不回我信呢?”
“原来是怪外婆了。”叶晓容竟笑了。
清桅看见她的笑,心里更是酸的不行,“是,所以外婆赶紧好起来,才好写信回我。”
叶晓容看着她,眼里尽是宠溺,转了话题,“你一个人回来的?”
“不是,是陆璟尧陪我回来的,我跟您在信里说过的,我结婚了,他是我先生。”
“真的?”
“是真的,我让他进来见您。”
叶晓容摇了摇头,“一会儿吧,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