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润，动了动喉咙，沙哑叫了声：“娘~”

直到这一声呼唤响起，神情紧绷的老妇才缓过神来，顿时红了眼眶。

“阿姊，我以为你这一走，会跟你爹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李长意走近些，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为老妇擦去眼角的泪光。

“娘，咱们进屋，外面冷。”

“……好！”

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两张小床。中间围着一张小木桌，桌下有一个烧火的土坑，桌上是一盏没有点亮的油灯，剩余的就是一些杂物堆放在角落。

李长意将目光放在其中一张小床上，那里躺着一个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李长意的目光，那张稚嫩却惨白的小脸偏转方向，望了过来。

“阿姐……”

“长生，好好休息，明日阿姐去给你抓药。”李长意放下布袋，温和一笑，走过去将发潮的被褥拉了拉。

“谢谢阿姐……”

李长生看起来很小，只是那张小脸却无比惨白，整个人彷佛被某种病痛折磨着，瘦弱无比。

这让原本十二岁的他，看起来却不过八九岁摸样。

“娘，你先去做饭吧，我陪长生说说话。”李长意望着旁侧正一脸无奈的李母，开口到。

“好，好……娘这就去。”李母闻言，反应过来后回了两声，就出门去了，只是出门的刹那，眼中明显带着泪光。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阿姐，其实你不用给我买药了。”这时，李长生开口打破了沉默。

“长生，别说傻话。”

“阿姐，以前我听郎中跟父亲说过，我这个病，是治不好的。”

他望着李长意，面露笑容，眼中带着坦然，显然是早已明白一切。

“说什么傻话呢，阿姐明日就去给你抓药，一定能治好……”

“阿姐！”

李长生摇头，打断了李长意的话：“其实你每次给我买药，我都知道这只是做给娘亲看的，为了让她安心，有一丝期盼，因为父亲在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做的。可父亲已经走了，这个家就剩你了。阿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跟父亲做的事，我都知道……”

李长生的话，让李长意微怔。

记忆中的那道模糊虚影逐渐清晰起来。

是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留着点胡子，穿着那件青布衣，脸上憨厚的笑容彷佛从来没有消失过，遇到事情，他永远会拍拍胸膛说：

“放心，有爹呢！”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是这样一个男子，死在了三年前的动乱中。

李长意还记得，那时候青阳宗刚覆灭。因为没有青阳宗的镇压，白水城由此陷入混乱，无数势力开始崛起。

她也是那个时候穿越过来的。

至于原来的李长意，早已在那场动乱中，随她父亲死去……

是的，她是一个穿越者。

但同时，她也是一个修仙者。

……

“听话，好好休息。”

李长意沉默着回到隔壁属于自己的小屋，简单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她坐在床沿上，合上眼眸的时候，一块古老的残碑，出现在识海之中。

残碑缺了一角，上面布满裂痕，只有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符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