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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院内。
云桑刚伺候完姜挽出浴。
姜挽里里外外穿了三层,想了想又披了件短袄在外面。
云桑知道她畏寒又给她塞了个刚灌好的汤婆子,然后去扒拉正烧着的炭炉。
“这下可暖和——”
云桑求夸奖的话还没说完,锦棠便撩开帘子进来,周身带着一股寒气。
云桑:……得,白干。
姜挽默默抱紧汤婆子。
锦棠意识到自己举止不妥后朝姜挽行礼道歉。
她垂着头:“二小姐来了。”
话音刚落,帘子又被撩开。
云桑眼睁睁看着三股寒气顺着缝飘进来。
姜瑶在屏风前猝然停步,仿佛想到什么,她转身脱下斗篷递给翠枝,接着走到火炉边上绕了两圈。
绕过屏风前又抬手擦掉唇上的殷红口脂。
“长姐勿怪。”
姜瑶回头扫了一眼屋里的丫鬟们便没了下文。
姜挽会意:“我同阿瑶有话要说,你们先出去吧。”
“你也出去。”
这句是特地看着云桑说的。
云桑:???
她表示诧异,什么话是她这个心腹人不能听的?
锦棠似乎预判到了,不待她回神便一把把人拖走,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待人都走了姜瑶才搬了把凳子坐下。
姜挽静静打量着眼前人,鸦黑长发披散在胸前,标致的鹅蛋脸上秀眉纤密,水眸潋滟,半褪嫣唇倒有些格格不入了。
姜挽视线落在她袖摆的金丝芍药上:“妹妹想同我说什么?”
姜瑶能在路上卸掉钗环抹去唇脂,但没法更换衣物。她这样匆忙想来是有要是。
“长姐今日礼佛可还顺利?”
姜挽有些意外,就这事?
她如是道:“我今日没去礼佛。”
她觉得姜瑶有些不对劲。
果不其然。
接着她便听见:“有些话我本不该置喙,但长姐待我这般好,我也顾不得僭越了。”
“我知道长姐同母亲一向意见相左。母亲她行事或有不周,只求长姐念着侯府颜面别同母亲计较。”
哦?有点意思。
姜挽抚平盖着腿上的绒毯,静候下文。
“母亲要给长姐你议亲。”
姜瑶有些难以启齿:“议亲对象是孙家表哥。”
话音落下,姜瑶只觉周身一片沉寂。
她紧张地绞着帕子,垂着头不敢同姜挽对视。
如今的姜挽早没了先前张扬跋扈的影子,她久病孱弱的模样仿佛一碰就碎。
可姜瑶知道她的性子。
姜挽这样清高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任人摆布?
更何况是女儿家的婚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