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梦了,但这次似乎并不是梦,眼前虚幻却又格外真实,迷转却又格外精神。
巨幕太阳高悬天空,温热的风吹过,碎石堆上的谢云在十字架状阴影遮挡下缓缓醒来,抬身皱眉眯眼看到右侧那,如同天神用巨斧劈砍而成的垂直巨壁。
而就在正前方,一道背景坐在足人的高十字架上。
除此之外,圆柱状高山的山顶平台之上荒凉萧索,别如他物。
谢云还没搞清楚状况,对着前人喊道:“喂!你是谁?这里是哪?”
这人并未回头,但异常威严空灵的声音从四周传来:“我是神,但世人通常称呼我为…上帝。”
谢云似乎还没醒酒,挥手驱赶着眼前的苍蝇,糊涂开言:“狗…狗屁,我才不信神!”
那自称上帝之人逆光下的背影略微转动,一瞬间出现在谢云面前。
和之前的梦一样,“上帝”整个人都被打上马赛克,只是这马赛克的色块更小,分辨率更高,能轻易分辨出他棕褐色的头发和络腮胡,身穿围有红色绸缎的白色长袍。
“上帝”缓缓伸出右手,分开食指与中指插向谢云的眼睛。
但诡异的是,谢云动弹不得,全身的神经连同肌肉一同罢工,被定格在原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手指,就连叫喊也做不到,他本能地闭上双眼。
可…黑暗笼罩的视野,谢云意识中本该闭上的眼睛依旧被“上帝”的手指碰上,温热轻柔,没有丝毫的痛感。
耳边响起对方异常空灵的声音。
“尔会相信的。”
“圣名‘伊斯瑞尔’,尔将成为我的受膏者。”
“尔,将代替我执掌人间善恶。”
在这之后,被纸糊上的嗓子在这此刻被捅破,嘴巴率先依照之前的想法叫骂出声:“滚!!!”
再往后才是瞬间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充满裂痕和青苔的天花板,右侧通顶的红棕色衣柜,感知在这时回归身体,接着是思绪…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灰蒙蒙的光传进昏暗简陋的房间中。
“还真下雨了…白酒也太上头了,怎会梦到那…所谓的邪神了?”谢云无力地咂嘴呢喃道。
自嘲地笑了笑,掀开了裹满全身的被子…这导致全身发烫的罪魁祸首。
头还是有点晕,谢云揉着脑袋推开吱呀作响的黄漆木门。
雨帘之下,忽然间有了尿意,右转路过隔壁虚掩着门的杂物间,一股异常香的稻谷味从其中传出。
再往前就是楼梯间,尽头是父母的房间,谢云没有去打扰他们,径直向楼下走去。
厕所位于堂屋与厨房交界走廊的尽头,不长且狭窄,右侧是堆满的柴火,左侧是谢云双胞胎哥哥谢佚的房间,从未开过的深绿色玻璃窗和锈迹斑斑的铁护栏。
这也导致房间中的黑暗…谢云也看不见其中场景。
推开前方黄白色塑料门,踏进铺设有青绿花纹凹防滑的瓷砖,由于鞋底的石子颗粒和其中的泥浆,踩上去嘎吱作响。
也懒得开灯了,借着从米色百叶窗射进来的条状光线上完厕所,随后俯身在一旁金边欧式洗手台洗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厕所是后建的,原本的是个旱厕,位于大门外左侧,紧挨菜地的粪池旁还长着异常茂盛的薄荷,还是谢云从山中移植回来的,家中除了盐外难得的调味品。
虽说这里有洗手台,但家中四人还是保持着以前的习惯,在厨房门口的铁盆和水渠边洗漱。
谢云抬头正想要离开厕所,但就在转头的一瞬间…一道不知从哪反射的刺进眼中。
他本能反应地寻找那光源出处,看向洗手台上方的镜子…昏暗的厕所背景之中,两道白光异常明显…竟然,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眼中!!!
“喂?不是吧!?”谢云震惊出声,冷水未驱散的混沌竟被净化了几分。
他揉了揉眼睛,整个人凑在镜子前,依旧没有变化…原本黑棕色的瞳孔确确实实透露出白光,其中还略带淡蓝色的十字形花纹。
镜子中白净的容貌如同镜头失焦般模糊,身形似乎也正发生变化,逐渐…逐渐变得和那梦中那上帝一样,棕色毛发胡子,白色长袍和红色绸缎,唯一不变就只有镜子中本属于谢云的瞳孔…那奇异的白光,以及十字架花纹。
和梦中一样,那熟悉又陌生的空灵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现在相信了吧?”
出现幻觉了?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会相信如此荒唐的东西!谢云皱眉思虑,完全忽视镜子中的上帝。
白光突然消失!连同镜子中那马赛克上帝,谢云的脑子还没得出“果然如此”的结论时…淡淡的金光照亮了整个厕所,马赛克上帝漂浮于谢云面前的半空中,略带透明,就如同文艺作品中的灵魂状态。
“切…”现在,谢云更加不相信了。
他伸手向前探去,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穿过这团金光,之后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但之后并不得意,而是低头思考。
全息投影?这地方怎么可能出现这么贵的进口装置…政府进口?还是说我真的出现幻觉…心理疾病!之后得好好审查一下心理状态了,最近压力太大了。
他毫不在意地朝外走去,径直穿过灵魂体,接着伸手摸上厕所门把手,然后就是向右旋去。
但,伴随着谢云用力,厕所门并未如预料中被打开。
门锁坏了?他将把手前后摇晃,想要用蛮力打开,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门板只发出“哐啷哐啷”声响,还是被死死卡住。
突然之间,他的腹部受到了猛烈撞击,剧痛传来。
他扶着厕所门跪了下来,一阵反胃…酒连同未被消化的食物残渣,全部不受控制地一股脑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