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雷启爬上楼确认没有外冕人正对门框时,他通过通讯频道示意身后二人跟上,静步移动至门框两边。史蒂文站在楼道门左侧,雷启和莎伦站在右侧。
“左前方三个外冕人,在掩体后向远处攻击,门边靠墙有外冕人的折跃信标。史蒂文,右侧什么情况?”
“三个外冕人,没有其他单位,都举右臂对着——楼梯的右边是电梯间!它们想埋伏班长!”
雷启紧贴在门框边上,头微微探出门框,试图透过迷雾寻找任何可利用的东西,但货舱外是一片开阔的通道,唯一有用的掩体只有外冕人利用的那一大堆货物与废铁;门对面是一排排货架,有不少货物因冲击力而四散在地,还有一部分仍留在货架上。
“史蒂文,看对面货架,你有多少把握能一秒内打断承重柱?”
“我?星舰用的材料没有一样是我们的武器能破坏的。”
可能利用的只有两组外冕人之间的三行货架,不过他们并不需要让货架整个倒塌,只要能让其中一个倾斜就行了。思索的同时,雷启看到最左边的货架似乎有一根承重柱已经严重弯折,致使整个货架有了一定斜度。
“这样,史蒂文,莎伦。”雷启掂了掂自己携带的外冕人地雷,不算太重,“从这边到左前方货架大概有二十米的距离,首先我会启动外冕人的地雷扔到那边;莎伦,调整一下角度,我要你在地雷飞的差不多够远时射击地雷把它引爆,这样货架应该会断掉;史蒂文,你第一个上,对右边三个压制射击。”
“了解。”
“莎伦,我配备了两颗破片手雷和一个高爆手雷,你有什么吗?”
“两个破片手雷,两个闪光震撼弹。”
“好,地雷给我,引爆后马上向右侧投出闪光弹和手雷;史蒂文,等到所有爆破物炸完后再上。”
雷启后退几步,试探性地把一只脚迈入光线中。确认没被发现后,雷启走出阴影,调整站姿缓缓转身,借整个身躯转动的力量把地雷掷出,旋即躲回墙后。一旁的莎伦在雷启身后半跪着移动,抓住地雷飞到货架旁的瞬间射出三枪。
大量高能等离子体迸发而出,霎时便将货架熔烂大块,承重柱也被货物和货架重量压迫而发出剧烈刺耳的金属哀嚎,所有置于其上的货箱尽数滑落。左前方的三个外冕人距货架较近,货物不仅在它们身后堆起一大片障碍物,还有两三个砸在它们的身上。
右侧三个外冕人扭头看去,却见莎伦投出的闪光震撼弹飞到它们头前,强光与声波瞬时且完全地剥夺了它们的感官。紧跟着便是两颗破片手雷砸在它们身前,金属碎片的爆射带出了一声脆响:一个外冕人的护盾被击碎了。
枪声炸响,史蒂文端着机枪冲出,密集的弹雨霎时便将慌乱中的外冕人逼至后退数米,盾被击碎的外冕人更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绞成了一地烂肉。
“装备独头弹!”
见突袭得势,雷启换上击破护盾专用的独头弹匣,举枪提防左前方的方向,莎伦则协助史蒂文一起攻击。当轻机枪最后一颗子弹被打空时,一个外冕人的护盾已被击碎,雷启第一时间转向射击将其击杀,但在攻击最后一人时遭遇还击,三颗光弹擦过身体,战服右臂被烧去大块,创口暴露在异能辐射之下。
莎伦当即清空了剩余的独头弹,雷启和史蒂文拔出手枪同她一起压制。直至二人的手枪弹匣耗尽,那外冕人的护盾才被击碎,而史蒂文已经被光弹削去了右大腿外侧和左大臂一小块血肉,跪倒在地。
护盾碎裂,那外冕人赶忙冲向货架方向,莎伦顶着它的掩护射击开出三枪,每一击都钉入它的躯干。冲击力撑爆了那外冕人,使得它血肉铺遍四方。
另一边,还未等雷启将史蒂文扶起,左前方堆砌起来的货物逐渐瓦解崩塌,那三个外冕人已挣脱出来了。雷启即刻拉开高爆手雷的引信,将其掷向货物堆。随着手雷爆炸,火光与气浪将骚动点周围的一切震碎,顿时外冕人便没了动作。
仅片刻的寂静后,一发光弹击穿货物堆,刮去了雷启侧肋的一块肌肉。
“卧倒!”
话音刚落,如狂风骤雨般的光弹撕碎了货物堆,将他们头上的空间尽数占据。在雷启指挥下,三人匍匐着回到楼梯间,岂料这阵齐射竟连楼梯间一侧墙壁也一同打碎。弹幕停顿片刻后,又重新穿过漫天飞散的金属粉尘由近及远的席卷地面。
三人起身全速奔向另一侧墙后,以双腿多处受创为代价才躲过一劫,雷启和莎伦还能勉强走路,史蒂文则无法站立,只能双膝跪地。见状,雷启只得让众人暂且退避到墙后更深处,等待时机。
金属烟尘缓缓散去,外冕人的身形渐渐显现。几乎所有的货物都在刚刚一轮射击中被摧毁,左前方的三个外冕人和雷启三人此刻仅有一墙之隔。见外冕人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雷启小心翼翼地回到墙边试图观察情况。他试探性将一根手指探出门框,一发光弹旋即打在墙壁上。
“嘶——史蒂文,地雷给我,你能背着机枪爬到楼梯间最角落那吗?准备好后直接朝它们开火,不过……不要把子弹打空,大概一半的时候停火。”
“呼……你是组长,听你的。”
“莎伦,用常规步枪弹,找个角度,和我一块掩护射击。”
“收到。”
换好弹匣,雷启率先探出枪口向左前方射击,然而外冕人向他还击的频率已远没有刚才那么猛烈,大致和刚才一人还击的烈度相同,也无法打穿他藏身的墙壁。待雷启一盒子弹打空,他后退几步开始启动一颗外冕地雷,莎伦紧随其后进行射击,二人就这样交替佯攻,然而待第二轮掩护射击结束时,外冕人早就停止了还击。
“史蒂文,情况如何?”
“三个外冕人,都在靠近,但只有一个人举着右臂……我就位了,退开点。”
门外的外冕人忽然停下,那还能射击的外冕人似乎发现了史蒂文,立刻挥手示意后撤,但机枪弹已后发先至地砸向它们的护盾。还未等外冕人做出决定,弹幕戛然而止。另外两个外冕人无法射击,见攻击停止就从左臂亮出紫色光刃,冲向楼梯间。
躲在墙后的雷启将地雷向门框边一摆,竭尽全力向后跑去;莎伦此刻刚换好弹匣,见势再次射击地雷,冲在最前方的外冕人被爆炸的能量熔烂整个正面;身后那人则是被炸毁一只脚,栽倒在地。距离最近的雷启急忙爬了回来,将枪抵在外冕人后背将它射杀。
仅剩一名敌人,那外冕人见势不妙,后退的同时向着门框后的阴影里射击,但比它攻势更猛烈的弹雨扑打着它的护盾,期间还夹杂着几发独头弹冲击,大量的动能彻底扯碎了护盾,一颗子弹旋即在它的腹部造出巨大空腔。只要再一发射击就能置它于死地,但偏偏此刻史蒂文和莎伦都打空了子弹。
外冕人急忙向后迈步,不断向着枪火亮起的方向还击,但它距离楼梯间太近,雷启从墙后扔出的破片手雷划过它的头顶,封死了它的退路。火焰再度爆发,那外冕人的肉体顷刻便被金属切割分解成无数细小的肉片与软组织,血与与无数粘稠的碎片同机械义肢一齐崩解,洒满地面。
“班长?我们解决了外冕人小队,实验样本回收完成,马上下去和你们汇合。”
异能辐射带来的烧灼感几乎遍布了双腿。雷启艰难地走过去捡起样本,又几枪打烂了量子折跃信标,然而正当他想带队离开时,不远处有什么异样引起了他的注意:就在史蒂文和莎伦背后,一个东西在异能辐射的紫光映衬下格外明显,宛如一小块空间在……扭曲!?一滴冷汗从雷启脸颊滑落,他更加聚精会神地观察,试图去分辨那东西的轮廓——
一道半空中亮出的紫色光刃提前回答了他的疑问。
“躲开!”
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雷启推倒,那比一般外冕士兵更长的光刃也因此被规避开,只在雷启的胸前划出一道巨大的裂痕,致使他的身躯彻底暴露在高浓度的异能辐射中,战服响起的警报霎时充斥着他的双耳。
无形的一拳猛击雷启的面门,将他打飞出几米开外,样本也从他手中脱落。雷启挣扎着撑起身体,却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连续击打胸腔,肋骨断了数根,最终被死死压在地上。
敌人现出了外形:是个比一般外冕人还要大上一圈的家伙,黑红配色和那些被击杀的外冕人一样,只是机械四肢部分增加了些许装饰,涂装也变得复杂,毫无疑问是它们的队长。此刻它又一脚猛踢雷启头部,剧烈的冲击让他感觉脖颈都快要被踢断。
因为护盾的缘故,史蒂文和莎伦不得不先爬回墙后规避,不能立刻还击。那外冕人也没再多管他们,回身去拿实验样本。
浑身早已疼至麻痹,一时间雷启只能眼睁睁看它为所欲为,但……他们分明离任务完成就差一步之遥,难道他们要就这样失败吗?
雷启闭上眼开始思索,或许是因为他的伤势实在过重,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前所未有的快,几乎片刻就想到了一个应急的办法。他调动未受重创的双臂徐徐摸向右大腿外侧,紧接着便开始调整呼吸……
“……莎伦!朝我投掷手雷!快!”
雷启突如其来的呐喊引起了外冕人队长的警觉,它还未从雷启的脚边挪开,几乎下意识便转身抬右腿猛踏雷启的左臂,踩碎他的臂骨。但雷启的右手此刻位于身侧,他趁此立刻拔出那里的匕首,豁出全力将其掷向外冕人队长的躯干。
匕首插入它的腹部。一时吃痛,外冕人队长踉跄一步,俯身的一瞬也让匕首滑出一点。雷启再次探出手臂欲将其拔出,怎料外冕人队长在后退时还能一手嵌住雷启的手腕,再借挺身的势头将雷启拉起,再以右拳重击粉碎了雷启面部的护甲。
从外冕人只有双眼的面部分辨不出任何神情,判断它们是否受伤也只能从动作来看。雷启凝视着它发光的双目,右手食指瞬间被拧断,腹部旋即被不断击打,眼前的外冕人队长显然已怒不可遏。如若它想,它大可以用光弹把自己打烂。但它没有,数拳过后反而改用右手掐住自己的咽喉提着雷启,重新亮出了左臂的光刃。
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虽然在雷启挣扎期间,史蒂文和莎伦已经尝试击碎外冕人队长的护盾,但刚刚为了对付那支小队,他们的独头弹已经用完——即使他俩能击碎护盾,恐怕也来不及解救自己。只能希望他们在外冕人队长被吸引注意力时完成任务……
“咕咳——结束……了……”
……
[当前异能储量:100%,系统开始运行。]
[检测到强烈敌对行为,应急措施启动,正在调校武器系统。]
雷启已绝望至无法思考,本能驱使下,他的双手搭住了外冕人队长的右腕上,做最后的抵抗,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光刃一点点抵向自己的腰腹,他的耳中一时间只剩下嘈杂的枪声与一道声色愈发清晰、频率愈发加快的蜂鸣——这不是警报该有的声音。
在光刃触及腹部的一瞬,一个影子忽地撕裂雷启左臂的肌肉与战服弹出,正好刺入了外冕人队长的机械右臂:
一只做工十分精密的三指机械爪。在爪尖没入外冕人臂膀的时刻,爪子和外冕人的体表开始闪着同频率的光芒:它在吸取外冕人体内的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