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了这监天侍郎,王婶不高兴?”
“高兴个屁!你真当这身皮这么好穿?连商量都不商量,不声不响就办了,你把王婶当什么了?!”
王婶怒声呵斥道,骂到最后,眼里依稀已有泪光。
她膝下一直无儿无女,而姜劲亦举目无亲,活得像个孤魂小鬼。
所以王婶心底早把姜劲当作自己至亲之人对待。
如今见姜劲加入监天司,深谙其中危险,这才乱了方寸,说了重话。
姜劲两世为人,见王婶此番模样,已然获悉此意,心底登时暖烘烘的。
穿上这身行头,在旁人眼里,姜劲便不再是姜劲,而是监天侍郎,是权势,是庇护。
可王婶不在乎那些,她只惦记自己的安危。
见王婶此时正在气头,姜劲眼珠一转,小声劝道:
“王婶,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小子几斤几两你还没数?而且...”
姜劲故意顿了顿,又凑到近前悄声说道:
“你别看这监天侍郎都一样,其实私下也分实力高低,像我这实力,顶天巡个城,盯个稍罢了,哪里会有危险。”
王婶本就爱听些小道传闻,姜劲故作神秘的一席话登时勾起了她的兴趣,忍不住扭头问道:
“你小子....没诳我?”
“哪能诳您啊,我那王叔当时被我治成啥样您忘了?”
“再者说,谋上这身皮,领了禄,我这日子不也能宽泛些,也省得您老惦记我不是?”
“那倒没事...”王婶终究是消了气,转过来身子,面露忧色:“婶知道你心气高,可这监天司可不一样,那是会死人的!你忘了几年前那虎精入城...”
提及此事,王婶也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
“那次整城的监天侍郎差不多死了个遍!若不是普度寺住持用高法度化,怕是这整座城的人都要变作野鬼。”
“你听婶的,去把这官辞了,之后也别当劳什子道士了,你就过来婶这卖包子,等婶哪天没了,你接起来便是,踏踏实实过安生日子比啥都强!”
姜劲闻言摇头苦笑着说道:
“婶啊,这衣服穿上容易脱下难,再说我也不想脱,这城里就属侍郎金贵,以后真出了事我还要靠这身皮保着我王婶不是?”
“你这小子,就知道哄我。”王婶嗔道。
“对了,我王叔恢复的咋样了?”姜劲见王婶终于消气,忙扯开话题。
“你别说,那普度寺真有本事!”提起这茬,王婶来了劲:“我昨晚去礼佛,回来你叔的病就好了大半,今天我准备带你叔也一起过去呢。”
“夜拜?”姜劲一愣:“巡夜侍郎未阻拦?”
“要么说普度寺有本事呢!”王婆面露神秘的说道:“一开始我也担心,但那大师似乎已跟那巡夜侍郎打好了招呼,竟未阻拦!”
姜劲经副住持那事,对普度寺印象极差,但也不好把此间种种跟王婆明说,只得看着王婶认真说道:
“婶,那普度寺最好还是少去。”
“那我去哪?”王婶见姜劲认真的模样一愣,“你那监天府也不受香火,再者说这满城百姓,不都去普度寺礼佛么?”
“那也少去,晚点我去你那,把我叔的病治了,以后就别去了。”
虽然这浮梁百姓确如王婶所说,大多信仰普度寺。
但那疑僧行径邪气的紧,压根不像诚心礼佛之人,有他领着头,想必手底下的僧弥也好不到哪去。
瞧姜劲认真的模样,王婶没来由心中一安,点了点头。
买了几个包子送回院中,姜劲没停身,再次出门朝临街药材铺走去。
此番入了监天司,估计很快便有任务派给自己,该准备的要提前准备好。
那斩鬼剑虽威势无穷,但对自身消耗太大,平时仍需用符箓为主。
随着实力增进,姜劲约莫自己应已可画丁阶一等的符箓。
家中符纸师傅剩了不少,朱砂黑墨净水也有一些,竹心、香枝却用没了。
来到药材铺,掌柜的见姜劲这身打扮,也连连道喜,姜劲寒暄几句,径自熟络的在柜前抓起药材。
道士日常行事,多是跟些邪性东西打交道,能否保命全靠这些家伙事儿。
所以大多在城中都有相熟的药铺米店,以免被人以次充好,坑了性命。
姜劲提溜着秤盘,盛了些所需之物,递给了掌柜。
那掌柜麻利的将药材用油纸包好,上了秤,笑态可掬的说道:
“小姜大人,香枝三两银,竹心十八两银,看您走马上任,讨个喜,给二十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