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啊,放假我们可以形影不离,开学就很麻烦,不是等你下课,就是等我下课,一天只能见一小会。”
外头的雨声愈下愈烈,他没有说话,忽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能不能不住宿。”
这个话题沈安芷之前跟他提过,思虑再三总觉得莽撞,也不了了之。
她当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还没有照顾好你的能力。”
“照顾我是我的事,照顾你也是我的事。”
沈安芷似乎没想到他会再次提起这件事,“那到时候…你每天都能亲到我抱到我,时间一久你就对我腻了。”
刚才她还在为见面的时间长短而委屈。
现在又在说什么胡话。
陈最想为此作出辩解,那么刚好,她的眼泪不偏不倚滴到了手背上。
她吸了吸鼻子,“不许你觉得腻,只可以我对你腻了然后不要你。”
他肯定同意,但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心虚的看了陈最一眼,他也很专心,垂着眼眸看着他手背上的那滴眼泪。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当作安慰。
“你知道我爱说这些话,可你应该也知道,我离不开你的,我很爱很爱你。”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沈安芷说尽心口不一的话,陈最明知道她对自己的依赖,也还是会动容。
他背部稍稍有些僵,“嗯,我都知道。”
“对不起…”沈安芷摸摸他的脸,亲了一口又一口。
“我说这种话的时候你凶凶我,我下次就不敢了。”
她红着眼睛,认真又笃定,像受伤的小猫。
这样也算是一种形式上的进攻。
“不哭了。”
陈最没有按照她说的做,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语调强硬又柔软。
“我让你凶我,你听见了没有,”
她睫毛生的又长又密,被泪水糊的几簇几簇贴合在一块,眼睛像染着一层水雾。
不心生怜惜是假的。
她的毛绒衣领上还挂着几颗未渗透的泪滴,陈最轻轻揪着她的衣领往上扯。
“嗯?”她一脸茫然。
直到他拿衣领去蹭掉她的眼泪,一点都不温柔,他当在拿抹布擦桌子吗。
“干嘛,弄疼我了。”
“在凶你。”
明明也没有很用力,她的脸颊变得红一片白一片的。
所以对她做任何事都得轻一些,否则淤青明显的几天都不退,就比如番茄不让作者写的那些事。
陈最也只敢在衣服能遮挡住的地方留下印记。
“最最我错了。”
“嗯,没关系。”
“现在照顾不好你,不代表我以后不可以照顾好你。”
“所以呢?”
四目相对,她躲开视线抱住他。
“所以你得让我慢慢学啊。”
“我怕天天见到你,会觉得腻。”
那她也试试听到这话的滋味。
上面已经说过了,她一来例假对陈最的依赖感等同于是,早起和床之间的羁绊程度。
给她听懵了,接着从他身上下来,回房间的背影很决绝。
沈安芷哑着嗓子哭,“我再也不要跟你好了。”
听到他跟上来的脚步,沈安芷在锁门和不锁门之间犹豫。
可是…不可以把喜欢的人拒之门外。
不锁就不锁!短短几分钟之内是懒得原谅他了。
等陈最进来,她刚想虚情假意的赶他走,就被拦腰抱起,放到了那张最近常常承受她重量的课桌。
“看着我。”
沈安芷依然把头扭向别处。
陈最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转过头来,“你可以赌气说再也不跟我好了,那我呢?”
“你居然凶我…”她瘪瘪嘴,眼泪一股一股淌着。
他哪有在凶,连讲话声音都很轻。
“我对你说了同样性质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再也不要喜欢你了。”沈安芷推了他一把,没起到什么作用。
他手上用力,按着她的肩,人又被拥进了怀中。
“我愿意为了你处于弱势,你说的所有都是对的。除了我以外,可以让你开心的人比比皆是,我相信我可以,别人也可以。”
“所以我想尽我最大的能力对你好,讨你开心,哄你更依赖我。沈安芷,有关不能继续下去的词句我都很在意,在意到你每次说完我都会失眠,前后几天我基本上有了空闲就开始想你说的这些话。”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真的,最重要。我以我的生命做担保,爱你就是爱你,我信我的长情,也希望你可以信我。”
“但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不打算喜欢我了。”他晦暗了神色。
“也行。”
陈最难得一次性吐露这么多话,沈安芷搂住他的腰。
好像拥抱的足够久,就可以抵达到现在所想的尽头。
“骗你的,我没有不想要喜欢你。”
“嗯。”
恭喜陈最落入她的心理圈套。
要诱导他说这方面的心里话,比较难。
他得有勇气去和她抗议,就像他说自己处于弱势,既然大家在平面上,就不该有谁低谁高这一说法。
“最最,说出来好受多了吧。”她把眼泪全蹭到他胸口的那块衣服上。
对方紧急中断了一个哭泣,态度和方才判若两人。
他满腹疑惑,手还在拍着她的背,“假哭?”
“眼泪都流出来了,哪里假?”
陈最顿了顿,以他的脑子很快就想出个所以然来,怪不得动不动就她腻了或者他腻了。
“沈安芷,我不认为你该把心理学那套放在我身上。”
这次她轻而易举就把他推开了。
脸上还氤氲着刚哭过的痕迹,楚楚可怜。
“最最,我可以不管你跟别人的事情,可我们之间的事,我难道还不能做出改变吗。”
“如果我不按照你的轨迹走呢?如果我生气回答你确实是那样呢?如果———”
“没有如果,我比了解我自己还了解你。”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在某一刻,沈安芷都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幻影。
陈最就那样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没有再开口。
“最最,你可以跟我提任何要求,我早就把你当作是一家人了。”
微微握起的手掌在控诉微妙的不满,“谁要跟你是一家人。”
……啊?她用眼神向他表示疑问。
他接着说,“变成一家人就是亲情了。”
噎住了,沈安芷对着他勾了勾手,“抱我回床上。”
身体刚刚沾到床上,她就翻了个身,不理他,
“沈安芷,回答我。”
“前几天还假惺惺的说要预定我老公的位置,现在就不想跟我是一家人了,我才懒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