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住下来以后,外面还天光大亮,江向阳便带了几个人到街上随便找了一家饭馆,进去找了一个靠街的桌子,坐下来之后,随便点了几样菜,要了一坛酒。
吃饭时,江向阳便问那小二,听说前段时间二郎教的人在这里闹事,动静很大,你当时在这城里吗?
小爱连忙答道:“客官,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你哪里知道那天的厉害,整个城都给二郎教的人祸害了。那些贼人到处放火,烧了二百多间房子,直到第二天夜里火才被扑灭,我们沈知府为了救火受了重伤,到了夜里才被救醒。”
江向阳又问:“那贼人一定在城里抢劫了?”
小二答道:“那还用说,被抢的可不是十家八家,这些贼人很是机灵,先在其他街道上放火,吸引了我们沈知府和图大人带兵去救火之后,他们才开始动手杀人、抢劫。”
江向阳又问:“你们这东边不是有一个淮河巡防大营吗?听说那天他们的兵都来了——”
“可不要提他们,”小二气乎乎地道:“那姓刘的守备是个窝囊废,他只把兵士把守在知府衙门的前后,只等那贼人去了之后一股脑抓起来。可是呢,这些人根本就没往哪里去,他死脑筋带着兵就守在那里不动。后来贼人抢够
了,杀人放火之后从西门逃走,他才带兵去追赶,可是却遭了那贼人的道,被伏击了一把,他就吓得逃了回来,再也不敢去追。全城的人都说他是胆小鬼,这样的人怎么能带兵?“
江向阳又问:“可我听说,那贼人最后一个也没有逃掉,不是全部被大营里的人抓住了吗?”
小二不屑地摇头道:“那不是刘守备的本事,听说全靠了一个姓陈的少年将军,在贼人逃跑的必经之路上设了一个阵,他又请了那一片四里八乡的老百姓都帮着拦截,还带了各家各户的狗,
所以那贼人才一个也没有逃掉。多亏了这姓陈的,要不然这一次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却一点点面子都找不回来,丢人丢大了。”
这时,又有客人进店,那小二便慌忙去招呼客人去了。
几个人吃罢了饭,到街上闲逛,走不多远,果然看见街两边到处都有烧毁的店铺、房屋,有些已经重建,有些还在修理,有些人家因为家破人亡,便没有人理事,烧毁的残垣断壁还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看上去凄惨,让人心里惜惶。
江向阳带着众人逛了一圈,回来之后,心中便开始气闷,到旅店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洗了脚便睡了,可是直睡到后半夜才算睡着。
第二天上午,江向阳同米山一道,另外几个人也分成三组,分别去寻访城里的百姓,颍州府的府兵,店铺里的商家,一一仔细去打问二郎教闹事的情形。
中午众人回到旅店之后,稍事休息,吃了饭便又去访问,下午便问得更多、更细。
到了傍晚时分,众人回来之后,简单向江向阳报知了所问到的情况。
江向阳便带众人出去吃了饭,随即回来各自坐下,拿来纸笔书写、整理一天的访问记录,几个人互相核实、验证,直忙到夜间亥时,才写好记好。
第三日上午,江向阳一行穿了官服,雇了轿子,直奔颍州府。
知府沈道富正在衙内召集了地方的乡绅、地方上的绅士、名流、财主,请他们捐献钱物,救助贫困的受难者,突然听到兵部的人到了,慌忙整理了衣冠,出门跪地迎接。
江向阳经过一天的访问,从百姓和商家的口中,听到都对这沈知府赞誉有加,便对他印象不错,连忙上前扶起他来,同入堂中。
大堂里,地方绅士、名流和财主见兵部衙门的人来了,慌忙撤了。
当下,众人安坐已定,沈知府便道:“不知大人前来,没有远迎,还望恕罪。”
江向阳微微一笑,说道:“哪里有罪,没有提前通知你,这是我的安排,不必计较。这次你所辖地方发生了二郎教暴动,惊动很大,皇上看了你的奏章,很是诧异,因为有一些不解之处,因而特地安排我来查访。”
沈知府道:“下官身为地方父母官,本城遭此贼祸,城中房屋被焚,百姓被害,商人遭劫,这都是罪臣的错,我已经向皇上请旨,甘受处罚,不受罚我心中难安,对下愧对黎民百姓,对上有负圣恩,实在惶愧。”
江向阳道:“沈知府,据说你们事前已经知道了贼人要来闹事,为何最后竟成了这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