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道:“他们一年三趟,每年见他六次,这还能有假?谁告诉你说他不干了的?”
陈正南听他如此一说,不禁疑惑起来,便说:“好的,我知道了。”
说罢,陈正南便骑上马往西回家,一路上想着王老板为什么要骗他。
走到正阳城西大街上,经过巡检司衙门前,就见一个大个子被几个公差推搡着从里面赶了出来,一个公差嘴里还叫骂着:“去你奶奶的吧,你这算个什么屁事,也敢来惊动我们?彭大人已经和你说了,那四个人不在我们的地界,我们管不了,你还不听!”
就听那大个子说:“你们是这地方上的衙门,一方百姓有了冤屈,不找你们找谁?你说找哪个?你们既然是吃皇粮的,怎么能不顾百姓的死活呢?”
那个差官骂道:“你那是狗屁的冤屈,只不过是几只羊罢了。我们吃皇粮那是我们的造化,关你屁事!”
陈正南并不认识那大个子,听到这段话却确实有些生气。
后来他又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脑子里思索着好像在哪里听见过。这时,那大个子受了差人的气,肿胀着脸从巡检司衙门门口走过来,嘴里还在发着牢骚,一路抱怨。
陈正南这时忽然记起,这人正是一年之前,自己和冯家三少爷发生厮打的那天晚上,救下自己,把自己从地上扶起来的那个大个子,好像是姓程。
想到这里,陈正南慌忙从马上跳了下来,拱手施礼道:“敢问可是程大哥?”
那大个子正在懊恼间,只顾走路,哪里注意到路中间骑白马、穿锦衣的青年公子哥和他说话,顿时愣了一下,见陈正南向他拱手施礼,便连忙站住了,回礼道:“我是姓程,不知公子你是——”
陈正南道:“程大哥,你可能忘记我了吧?”
大个子吃了一惊,小声道:“公子见谅,恕我眼拙,一时间想不起来。”
陈正南笑道:“不怪大哥,我也差一点没有认出大哥来。”
他说着,便将一年前和冯家三公子打架那晚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了一遍,这时,大个子也想起来了,便说道:“我知道了,你就是住在蔡秀才家的那个小木匠是吧?”
陈正南高兴地点头道:“是的,程大哥,你想起来了,我正是那个小木匠。在下姓陈,名琪配,字是正南,你叫我正南好了。”
大个子便道:“是陈公子。”
他打量着陈正南浑身上下的装束,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陈正南道:“大哥,我刚才见你在巡检衙门和他们争吵,不知所为何事。”
程大个子叹了口气,说道:“陈公子,该我倒霉,我今天下午在淮河边的滩地上放羊,河面上忽然划过来一只船,船上有五六个人,他们上岸之后,不由分说就拿了绳子将我的手和脚捆上,之后他们便将我那些羊全部捆住了腿,扔到了船上,他们划着船就往东边沫口子方向上了岸。我一个人被捆了手脚,堵住了嘴巴,扔在河滩上,后来是出来玩的小孩子看见了我,才把我放了开来,我这才来到巡检司衙门报案,可是那彭巡检却说抢羊的是河对岸的,河对岸是颍州府颍上县,他管不了,我再要和他说些自己的冤枉,他便让人把我赶了出来,然后我就遇到了你。”
听了这话,陈正南立刻知道这事是艄工会的人干的,他刚来正阳城时,就遇到过一个老人被抢,便道:“大哥,请问你的大号是——”
大个子忙道:“陈公子,我叫程士明。”
“大哥,走,我同了你再去找他们说理去。”陈正南说着,便带了程士明往巡检司走去。
当下,陈正南带了程士明又走回巡检司衙门,那两个差人见大个子又回来了,正有些不耐烦,又见旁边跟着牵着白马的陈正南,便觉得一愣。
那两人见多识广,很快便认出这人正是曾经被他们关在监牢里的陈正南,只是他今天手里牵着白色的高头大马,身上锦衣绸缎,鞋帽光鲜,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便觉得愕然。
陈正南坦然地走前,拴好马,从马鞍囊里取出自己的名帖,朗声说道:“这位上差辛苦了,我有事要见彭巡检,麻烦给予通报一声。”
说着便把自己的名帖递给了那公差,公差张口结舌,一时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得接了名帖,看过之后,脸色一变,连忙拿着名帖跑了进去。
那时,彭巡检正坐在后堂公案旁边喝茶,手里拿着一本新一期的《大盛传奇》,正与旁边的书记聊着天,忽然见公差慌张地跑进来,便喝道:“怎么慌慌张张的,阎王吓着了?”
公差道:“彭、彭、彭巡检,从前那个打死了冯家三少爷的小何,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