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分成两列各自站班归位后,大堂上安静下来后,黑脸、清瘦、留着山羊胡须的刘守备居中坐着,面目阴沉不定,两只小眼四下里瞅人,目光阴寒。
图海和另外一名面色白净的中年人站立他两侧。
陈正南听周大山说过,那白脸的男子叫做董昌,官身是宣抚使司副使,职责是协助守备大人管理淮河巡防大营的文书和粮草,而行军作战方面,刘守备则倚重图海。
陈正南第一次参加到这样的场面,虽说之前没有经历过,可是他大大方方,毫不慌乱。
第二遍鼓响之后,便有一名校官站了出来,一一点名,名单中自然也有陈琪配,点到他的时候,他就跟其他人学着大声应道:“标下在!”
点名完毕,并无人缺席。
这时候,第三次鼓声响起
那校官点名完毕,便向堂上报道:“启禀守备大人,三鼓已过,点卯已毕,无人缺卯。”
刘守备点点头:“那就宣吧。”
那校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另一名司隶校尉站出来宣读兵部的委任令,内容无非是陈正南那天已经看到的邸报内容,上面自然有陈琪配的名字。
宣读完毕之后,那校尉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就听刘守备道:“这新任的众将官,大都是本营老人员,只有新任的外委把总陈琪配是新人,那就出班吧,给大家伙瞧瞧,认识一下。”
陈正南见点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大步出列,向前面昂然走了三步,行军礼半跪下,大声道:“标下给守备大人请安!”
刘守备细声细语地道:“抬起头来。”
陈正南抬起头来,大大方方的直视着刘守备。刘守备点头道:“不错,果然是英俊少年郎,我看着就有些喜欢,听说你有些本事?”
陈正南连忙回答:“标下不才,只会些简单功夫。”
刘守备道:“好!有功夫就行,那,现在就练一套给大家伙看看。”
听了这话,陈正南大方地应了一声,便熟练地打了一套长拳,练完收势后,拱手向刘守备大声道:“标下不才,花拳秀腿而已。”
刘守备道:“果然不错,你年纪轻轻,就帮助图大人出困脱险,又手杀三名叛逆,功劳不小,真是后生可畏。以后自当勤谨,再接再厉,定会前途无量,退下去吧。”
陈正南退下后,听见几个人小声议论,不无夸赞,只有刘崇厚小声嘀咕道:“的确是花拳绣腿,只能给人看看罢了。”
陈正南只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这时,刘守备向旁边一名校官挥了挥手,那人便朗声说道:“今次会操,仿行军半个时辰,弓马训练半个时辰,搏杀训练半个时辰,最后是守备大人训话,散队。”
这人宣读完了上午的训练内容,刘守备便道:“都退了吧,按照章程去练。”
众人便一齐行礼,随后有序退出到了大堂外。
陈正南跟在郭千总后面到了会操场,那里,三千人马已经集结完毕,正等着众校官。
当日上午的会操,陈正南免不了跟随大家一起徒步奔跑,骑马射箭,舞枪弄棒地练了一上午。
过了上午亥时,众人操练得有些累了,又到了团训时间,众人三五成群,拿了刀枪,演练攻守退让,胡乱练了三五个阵仗下来,大家各自松懈了些,相互说些闲话,开个玩笑。
这时,刘崇厚带了几个人冲陈正南走过来,对他大声说:“陈把总,我这几个手下听说你很有些本事,很想开开眼界,你可方便?”
这刘崇厚生得比他爹胖些,但也是小眼睛,尖下额,不知怎么的,嘴却有些歪,给人尖酸刻薄之感,说话时有点娘娘腔。
陈正南脑中一转,知道这是刘守备的儿子要给他下马威,想让他当众出洋相,便谦虚地答道:“标下本事有限,不敢班门弄斧。”
郭千总和周大山等人见刘崇厚面无好意,也围了过来。
这时,刘崇厚坏笑着说:“这里是会操场,哪里是谦让的地方,今天会操,正是让大家施展本事、拳脚,各显其能的地方,才不枉屈了人才。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九品,自然有一番身手,有本事怎么不敢给大家瞧瞧呢?大家说是不是?”
他话音落下,便许多人跟着应喝。
陈正南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再次躬身道:“千总大人,标下的确无甚本事,以后还望刘大人栽培、提携。”
刘崇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眼下不正是在栽培你吗?你不让我知道你的斤两,看看你有什么手段,我怎么提携你?”
他说着便冲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大声道:“王老虎,你上去陪着新来的陈把总过过手,你也长点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