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这匹狐狼依靠着狡黠的智慧,步步小心,自从输给老狼王后,它时而装作受过重伤,卖出破绽,引导敌人上当,如今竹穆同样被成功骗到,在掐着狐狼时,狐狼的右肢软肉无力,时不时摆一摆当做挣扎的象征,如今再注意到,也已为时已晚。
“糟了,上当了!”等竹穆意识到了,缠绕着无臻炁的巨爪已经拍出,而自己的手已经腾不出空间接下这爪。
砰砰。
“哇!”
两声巨响响彻云霄,伴随着各种灵鸟四处逃窜,在看那狐狼,即便最后关头,汲取全部无臻炁汇聚在喉咙处,也无济于事,呜呜吐血,参差不齐的獠牙也被炸的七零八落,喉咙喘着气,血随着喘息声喷涌而出,它不知道那人类还有怎么样的力量,死亡的恐惧感,迫使这匹孤狼蒙生退意,不是只有逃跑的欲望。
而竹穆也好不到哪去,右臂鲜血淋漓,被咬出的洞孔滋滋冒血,即便最后关头狐狼松开大嘴,右掌仍被爆炎果的爆炸波及,乌黑的右掌伴随着血液混合,粘稠的附和在手臂上。整个身体撞在树杆上,树杆的裂纹如同咧开的大嘴,想要吞噬残破不堪的竹穆,竹穆同样吐着鲜血,尽力抬起右手想要抹抹脸上的血迹,剧烈的疼痛使其断绝这份欲望,只能用左手,伴随着右手的疼痛,还有的是胸部,随着每次的呼吸,肋骨的颤抖都疼得竹穆呲牙咧嘴,但如今的自己连咧嘴的力气也没有。
看着那孤狼转身颠簸离去,竹穆也是松了口气,等自己休整一番就去狼烟镇,简单疗伤。
“嗷呜!”狼嚎的悲鸣声,传入闭目养神的竹穆耳中,伴随着还有阵阵犬吠,竹穆大失惊色,忘记了,王念一直在附近,深深的无力感,发自内心的绝望涌上心头,竹穆尽力腾挪着身体,像是带血的蛆虫,尽力隐匿着自己,做着最后的挣扎。
……
“炎魔,上!”
炎魔犬一口结束了,一只血迹斑斑的狐狼,王念拿出匕首,割开狐狼的头颅取出一颗固态晶体,这就是妖兽晶核,也叫妖核,同样对应着妖兽的属性。
“运气还真是不错,还能遇见一只受伤的孤狼,看样子应该是刚不久的血迹!”
王念用匕首挑了挑,血迹还没有凝固,“炎魔,尸体给你处理了!”
得到主人命令的炎魔犬顿时大快朵颐,令王念感到奇怪的是这只炎魔犬与其他炎魔犬都有所不同,哪怕是炎魔犬王也不例外,这只具有超高的灵智,还很爱偷吃自己的珍宝和草药,似乎怎么都吃不饱,但作战勇猛,而且听话,也就任由它去了顶多多给点食物。
继续向爆炸声的方向走,鲜血四溅还未凝固碎裂的石头七零八落,还有衣物的残骸,这颜色……竹穆!
王念丝毫不犹豫的喊道:“炎魔,在附近搜,任何生物都不放过,丢到我面前来,奖励你吃珍宝!”
不一会功夫,“扑通”一声一个人影从炎魔犬口中吐出,砸在地上,剧烈的疼痛感近乎使其昏厥。
“竹穆啊竹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对了,那匹狐狼也是你的手笔?还真是厉害啊,堂堂夙愿村第一天才少年,落魄得被一只狐狼欺负,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妖核倒是是不少钱,对了我们还有约定呢,就是来练练手吧!”
说罢,一脚踏上竹穆的手,碾着,王念感觉不过瘾,就踩在竹穆头上,一边喊道:“明白了吗,当年,你就是这样羞辱我的,这次我将百倍奉还。”一脚蹬在竹穆侧身,竹穆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在空中摔落。
好疼,真的好疼,但竹穆已经精疲力尽了,身体里的血液流淌殆尽,干瘪的身躯迫使竹穆没有办法喊疼,但他仍旧想要逃跑,用仅剩能动的左手扣在地上,腾挪着。
见到这一幕的王念,一脚踩下,觉得不泄气,顺势又踩了几脚,猛得一踢,竹穆如同断线的风筝,凄美的凋落。
恍恍惚惚,竹穆脑海里闪起走马灯,各种熟悉的面孔,有母亲的,有父亲的,有爷爷的,有鹿鼎的,各个家族的成员,还有关天圣那淡淡的笑容,看来不能陪你看星星了,天圣;看来父母,爷爷的遗愿完不成了,抱歉;看来老头子的信要下辈子再看了。
恍然间,竹穆的意识又回到了现实,感受到麻木的疼痛。
“还爬呢!丧家犬,没事,没有痛苦,马上就让你下地狱,陪着你那可悲的家族,还要妄想参加什么鬼舞之争,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哈哈哈哈。”
“对了,死到临头,就告诉你一些事情吧,那株清风草,从一开始我就盯了,守护兽是一只风天狼,还有其他上山的人,一并被我的宝贝炎魔犬斩杀了,估计现在连骨头都不剩了,哈哈哈,至于为什么要这株清风草,是因为这株清风草马上就要踏入五阶了,再等一年就行,不过被你这条丧家犬给摘了,倒是一命换一草,对我而言值得!”
“你就不怕……被人知……道吗?”竹穆憋着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出。
“没关系的,死人很安静,什么话都不会说,就让我亲手送你和你的家人见面吧!要说谢谢的话,就免了!”说罢无臻炁缓缓流淌在手心中,向竹穆拍去,马上落下,又收起。
“对了,怕你死不瞑目,带怨恨而亡,化作厉鬼,我就在告诉你一件事,灵渊山,是王家的,所有的事,都是王家老祖一手策划,正可谓名利双收。好了,安息吧,竹穆!”
都是……王家的,自己……要死了……吗?自已……要死了啊,要是自己无臻炁没有失去就好了,要是有力量就好了,要是……要是这样的话,爹也许就不会去世了,老头子或许也不会去世了,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死去。
想到这里,竹穆潸然泪下,他想哭出声来,想呐喊,想要诉说世界的不公,想要倾诉。
从记事起,竹穆只哭过一次,就是母亲离世那天,他还小,只知道再也见不到娘了,还有,这一次。
父亲去世时,他没哭,因为他知道人固有一死,父亲很乐观,唯二的遗憾一个是母亲,另一个是爷爷;他失去力量时,他没哭,因为他认为一切自有定数,欲成大事,必要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是考验,坦然面对,而这次他哭了,哭诉自己的无知哭诉世界的不公,哭诉自以为接受无能为力的自己。
朦胧中,一个朦胧的身影迎面走来,由远到近,面孔逐渐清晰,是她,梦里的小姑娘,“辛苦了!”还是那般温润,眼里带着心疼和怜悯。
这是梦吗?竹穆,挣扎着看着,一切事物都似照常,除了,时间,盘腿坐在自己面前,笑嘻嘻的面孔,还有离头不到三寸的巴掌,他知道,这不是梦,“桃花月夜皆为实,唯有吾身以为虚”
“我错了,你是对的!”竹穆哭诉道,“我想要,我真的很想要回到那时冠以天才的自己,不是为了虚荣,不是为了别的,至少爹不会离世,至少老头子也能安安稳稳的,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暴露啊!”
“记住了哦,我是虚无灵体,古渊,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唯一的,好了,你累了,睡吧!”
“嗯!”
随着葱葱玉指点落额头,竹穆呼呼大睡,身体的伤口迅速结痂,鲜血同时被止住,骨头霹雳啪啦的响。
“哈哈哈,倒是这只小犬挺有趣!”古渊衣袖一拂,只剩随风而舞的落叶,以及一团赤红的玉石。
“算了,东西还是留着吧!现在这么穷,也没法子挑三拣四啦!”说罢收起王念的纳戒,随手把玉石扔入。
古渊小手一托,抬着竹穆向前走去,方向,是命运,是古渊自己说的。
“嗯,应该是这个方向!”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山间,山间蠢蠢欲动,咆哮四起,要是竹穆醒着,那么他一定知道,这是灵兽恐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