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色的柱子擎天而立,鎏金的砖瓦隐隐散出刺眼的金光,鸱吻高傲的抬着他冷冽的眼眸,钩起的房檐涌出一股泉流,划过优美的弧线,两座玉石雕刻的巨龙藐视着踏上台阶的每一个人。
“你觉得怎么样?”章昧轻轻地用竹笛拍打着手心,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云观微微抬了抬头,看着台阶两边身着金铸甲胄的士兵:“指什么。”
“当然是这座皇城喽。”
“奢靡。”
“这就是现在的天鼎,有钱人无一不是奢靡的,穷人无一不是饿死的。”章昧说的很小声,仅仅我三人可以听见,“这难道不是非常富有拯救的意义吗?”
云观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黑色空洞中的剑柄,这一路上充斥着哀恸,这一路上四溢着享受的笑声,这一路上无风湖面一般平静。他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燃烧灵魂的副作用还是麻木了。
但终究不是滋味。
听着早在百里外就能够听到的早市的吵闹逐渐清晰,章昧在长公主的帮扶下跨过门槛,竟然就在吵闹声中朝着龙椅上的中年男人微微躬身:“陛下,厄莲教二子云观求见。”
云观在门外仔细盯着男人看了看,心中不由感慨。
许久不见,岁月的皱褶已经无声无息的爬上了他的皮肤,明亮的眼眸中浑是疲惫,银色的细线也已经占满了他的两鬓。
一丝或是温柔或是悲伤不自觉地从他的微笑中表露:“让他进来吧。”
原本吵闹的早市刹那间安静,轻声细语在四周蠕动。云观跨过门槛,丝毫不受周围影响的行了磕头礼:“晚辈云观拜见陛下。”
他不忍苦笑起来,轻轻抬手:“起来吧,贤侄所为何事。”
“此来,只为对抗污秽一事。”云观起身作揖,“血雨已经出现,若无天下诸国携手抗争,最后迎来的只会是灭亡,所以我希望天鼎能够首先做出表率,献出一份力量。”
“荒唐!首先做出表率?你以为你是谁。”还未等龙椅上的皇帝做出回应,低上的群臣便已经站不住,“雨乃上天之恩惠,何惧?吾天鼎乃天朝上国,自当安于朝堂之上,挥斥方遒。尔常时倒不见有朝见之意,遇事而来,可笑至极。”
云观撇过头看着那人:“别继续在这里装儒雅了,我是来通知的,不是来寻求意见的。吞食人民骨肉的虫豸,有了点权力就不把自己当宦官,你们不配在我面前嘤嘤狂吠。”
群臣顿时吵闹起来,此时,一个猪头模样的青年人俯身作揖:“父皇,此人嚣张至极,若是传出去,恐怕坏我天鼎的名声啊。”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脚下吵闹的群臣。但是其他人已经迫不及待做出回应,呼喊着宫外的守卫,一个个吹胡子瞪眼。
“要动手就来啊,跳梁小丑。”云观嘲笑般的看了那人一眼。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章昧终于开口:“最先嚣张的好像是你们吧,你们不过是看云小兄弟孤身一人亦无背景的样子,便看不起人罢了,何须给自己找理由呢。陛下,既然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理智,我看,我们就先退了吧。”
龙椅上的男人点了点头:“子良说的不错,嗯,我也正有退朝之意。云慧,讨伐北狄的帅印你既然想要,就交给你吧,都散了吧。”随后便不容置疑的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