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两个一样的事情,思考的起始点不一样,到达的结局也不尽相同。”明白……
“带着荣耀复归故土,找寻意志坚定方向;我克制不住的欲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我。除此之外,我不能有它想,不,我别无它想。”寂静的室内能听见窗外晨风正吹拂树叶,雷蒂洛斯·西诚肌肤知觉如冷雪泼身融化后流淌,淡黑瞳眸周围布满断续蜿蜒的血丝,在模糊视野里强行压制此外一切念想。
不知过了多久,室内逐渐充盈破晓微光,已有余温。那冬天寒凉的反复,随着季节的末尾,都渐渐变得陌生了。
书页散叠的漆棕去纹式木书桌前,西诚坐在黑色座椅上,前倾伏倒,双手随意放置,眼神炽散,陷入了无尽的思想徘徊。
砰……
片刻后,他立起背脊,双手紧贴桌面,额眉锤撞向手背,眩晕让他逐渐冷静。外界与我共同分享的东西,是感知,而我与外界分享的东西,是欲望。
“呼……”
“呼…欲望……最难以抑制的情感。”
歇息了,一旦给自己下达这个指令,一切就会沉缓下来,思绪难以再正常流转,所以想到这个指令的时刻绝不能放松哪怕一秒钟。
西诚看了一眼左手腕上外形流畅的机械银表,闭合眼睛,向后躺倒。目前时间五时一十二分钟,休息一小时二十八分钟,银表会自动震颤直至佩戴者苏醒别下表侧暗金刺剑。
银表一圈又一圈,整个房间也仿佛陷入了睡眠。
稀疏红云缓慢平移,温暖拥抱向世界。
伴随银表轻微地震颤,西诚墨眉紧锁,而后睫毛轻提,本能推落暗金小刺剑。
精神恢复些许,摇了摇头,西诚起身将房屋内一些揉乱的记述整备干净,洗漱一番,一通凌乱,把自己梳理得像个完好的人。
窗外通明,横对斜阳,风捎枝柔,大半脸庞显露在光芒中。
凝视座椅后贴墙木框圆月镜里颓丧却透出一股寂意的自己,西诚再次闭上眼。等到睁开的时候,一个与前不同、面带柔和的年轻人轻叹一缕气,找到长枪几乎绕裹圆月图案的银徽章。
原本是学服左胸前的标志被不久前的低沉状态撕下,今天需要到学园内衣物院‘纤织’修复。
穿好天蓝色衬衫,外套浅黑色长袖『苏叶衣』,褶皱学服和徽章装回第一次拿出学服的银白棉布手提袋里。触摸清新的天蓝门,视觉欺骗和天气会让人察觉手感有点像水。
苏叶意为保暖,是来自高原的服饰,所以西诚便告诫着内心:
“我放松一点。放松一点。”
西诚默念一遍,回念一遍,推门,走出。
银月旗帜最高的城市不同于黑土内陆,没有过多的浮华繁复,风格利落轻奢,呈现了独特且宁和的生机。
以往的人文也导致了银月旗帜下民生安好,精于算计者居少,明面违法行为近乎无踪,自然的呈现一幅明月高耀的美观世界。
但汇聚各地不同阶级的学园师生们,逐渐形成两个极端。一为务实获得保证稳步的成功。二为学园创立之初理念:保证每个存在原生的理念。
前往纤织的路途,西诚面容虽持力撕扯挣扎,内心却始终无法彻底摆脱沉闷的情绪,及此愈加思考若主动陷入泥沼。想法与身体燥乱因子决然不同,与其展开拉锯,分割情绪。
偏偏越是如此,越有不好的事情接踵而至。
命运从来不知觉而为。
一个走在前面的少年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后仰,技艺表演般跌撞倒退,直至撞上神思紊乱的西诚才堪堪稳住身形。
西诚没有那么幸运,不集中的精神面对突来地撞击避无可避。由于右手紧紧拿着棉布提袋,落地前他下意识用左手肘支撑地面。
骨头移位的声音传来。
西诚缓慢站起,淡灰色长铺往前作为连接各个“组建地”的洁净地板几乎没有灰尘,血液成线,平添一份醒目。
“……”
西诚脑海传来只有自己听见的低沉笑声。仿佛泥沼里那只利爪见拉锯战不占便宜,于是掌心生出了嘴,对心脏低语,若魔言蛊惑,给它重重地补上一击。
但这样的蛊惑没有让西诚坠得更深,反而唤醒他的意志,平静他的燥乱因子,西诚自嘲亦难得兴奋地笑了笑,如良言说:“人的一生会遇见许多失败,如果没有继续的勇气,就为痛苦执着向前吧。”学园生活平静的冰冷,痛疼令人畏惧啊。
耳边传来闪烁隐晦地解释。
“徘徊是不行的……”
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告诉自己,西诚黯眸绽辉。“两个一样的事情,思考的起始点不一样,到达的结局也不尽相同。”
这是两人一生中第一次会面。
——枕光陌路,流逝既得。黑发支肩的少年伫立原地,姿仪略显迷茫,眼睛灵闪,如一只夜鹰注视年轻人远去,许久未有动弹。
....
西诚没有理会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关切言语,径直到达占地极广的纤织,幽栩淡雅轻刮眠意,将衣服与徽章交给纤织负责人,顺便在附近的假期独立医疗室治疗手臂、出示证明拿了一盒支撑睡眠状况的神经补品。
“挺像的……”西诚静心地接受药物洒上臂弯。
“什么?”不解抬首。
见伤者缄默不语,摆弄着医疗物件的女医师道:
“摔伤不严重,主要注意不要随便乱动那只手臂……”
面对话语不顿的医师,手臂缠绕几圈绷带的西诚说了声谢谢,直接活动臂弯起身。
“等一下,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