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番外.倒春寒38(2 / 2)我在霸总文里当霸道助理!首页

卸下一身事物的帝师在天行山的一天很悠闲,看看书,下下棋,去地里看秦桉研究药材,让谢十三去挖菜钓鱼找蘑菇...

这样的日子过了小半月。

京中传来消息。

——在牢中,谢承亲手杀了谢文。

听到这个消息时,帝师手里的鱼饵尽数落于池中,抢食的鱼们激荡起无数水花,他的眸光冗长,像是在看鱼,又像是在看水,或许,什么都没看。

“...怎么杀的。”

谢十三低声回复:“一杯毒酒,顷刻而亡,谢文走得很快。”

他瞥了眼抢食的鱼群,抿了抿嘴:“少爷,你别难过...小少爷他,只有你一个亲大哥。”

谢衡嗤笑了下,又抓出一把鱼饵撒下,水花更激烈:“十三呐,你在说什么傻话哟。

谢承能因为我而舍弃谢文早就把那晚的事情捅出来了,现在他做出这个选择不过是某一边的砝码加重。

一边是他亲爱的二哥,一边是整个谢家,谢家里有他的母亲、父亲、朋友、下属...

权衡利弊下,一个二哥,不想舍弃也必须舍弃咯。

你以为,这些天他在等什么?”

谢十三恍然惊觉,眼睛微睁,谢家不止是谢承一个人的谢家,还是...帝师的谢家。

谢承在赌。

赌帝师有没有那么心狠看着谢家覆灭...

谢承在逼帝师,以血缘羁绊...

忽然间他喉咙有些发涩:“此后,他怕是...会恨你。”

谢衡笑了笑,声音有些无所谓:“恨我的人多了去,不差他一个。

他无意间成为想杀我的刽子手,我逼着他亲手了结信任依赖的亲人,杀人不过头点地。

这诛心嘛,午夜梦回时都心难安。

人呐,总是要学会长大,去面对自己抉择的后果。

承担得起最好,承担不起也得承,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谢十三是个狠人,在他确定谢承是谢衡敌人时,他提出建议:“那对于小少爷,要不要...”

刻板严肃的声音如浮尘水面的鱼,露出一点点头绪,仅那一点就是狠厉和嗜血。

在谢十三的认知中,谢衡的敌人就是他的死敌,是要防备,要铲除的存在。

谢衡回头看他,凝视着谢十三。帝师的深幽的目光把谢十三的缓缓低头,唇瓣轻抿。

“十三。”

“...嗯。”

帝师的声音依旧温和,他说:“我不介意谢承恨我,因为我对他不过而而。

我也不会因为他恨我就想杀了他,这个世道对女子较为苛刻,不能一直为母亲遮风挡雨已是遗憾,没道理将她害得老无所依。

谢家说到底从没有薄待我,旁人有的我一分未少,哪怕让我来选择,我也不会选择一个身体有疾的继承人来培养,一族之长考虑的是整个世族而非个人,若谈薄待,大抵你不会有机会跟着我走出谢家的大门。

所以十三呐,他们想借我的手去打磨谢氏的继承人,谢承恨我最好。”

帝师有很多弟弟妹妹,却只有一个小了他9岁的胞弟,其中缘由,是谢母的一片慈母之心。

谢母的日子在世家贵族里算好过,即使大家都知道谢衡和谢家有嫌隙,却没有人敢来挑衅觊觎谢承作为继承人的地位,也没有人敢对谢夫人不敬。

但凡谢衡活着一日,在谢家那盘根错节的家族里,无人不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来自于帝师的怒火。

谢十三眨了眨眼,抬头瞄了一眼谢衡的神情,没有动怒,没有不舍,只有一点...

淡淡地遗憾。

“属下明白了。”

“这么大声做什么,显得你声音大吗...”谢衡捂了捂耳朵,吐槽这个忽然就激动起来的暗卫。

“不是...”谢十三小声哔哔。

帝师:“去,把秦桉叫过来,我看你近来身体欠佳,需要补补。”

谢十三:“............”

秦大夫开的药都苦!

苦死个人了!

“嗯?”帝师鼻音轻挑。

谢十三耷拉着头去了,背影像是在走刀山火海似的。

这怎么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刀山火海呢。

没过几日。

帝师正在火炉边闻着烤红薯的香味和秦桉以及两暗卫打牌九。

“嘿,我又赢了!”秦桉笑的那叫一个高兴,“即使你们俩暗戳戳的给大人喂牌又怎么样,还不是抵不过我这个天选之人!”

这时,侍卫前来通报。

“大人,谢家小公子前来,想要拜见您。”

屋里的气氛一凝,秦桉的笑都收敛了,无意识的把目光放在谢衡身上。

只见帝师大人依旧云淡风轻:“不见。”

侍卫走了。

帝师大人的兴致依旧很高,又开一局!

侍卫又来了。

“...谢小公子说,你不见他,他就一直跪在雪地里,等您。”

谢衡挑眉“啧”了一声:“还学会威胁我了啊...”

他用指节抵着下巴,懒洋洋的开口:“抽他一顿,丢回谢家。”

侍卫为难。

谢十三问:“少爷,一顿是多少?”

谢衡想了想,看秦桉。

秦桉对上帝师的眼神,悟了,他沉吟片刻:“以谢承的情况,30鞭刚好。”

即死不了,又伤筋动骨,还能痛得满地打滚。

帝师挥挥手:“去吧。”

谢十三和侍卫一道走了,这玩牌的兴致也被打断得彻底,谢衡把手上牌往桌上一放:“今天散了吧。”

话没落,他就踱步到躺椅上,半躺着,从窗中缝隙间眺望外面的白雪。

秦桉没走,反而是倒了杯热茶来到帝师身边,递给他。

“...等开春了就可以去京中玩了,游湖钓鱼听故事。”

谢衡端着热茶,眸中没什么焦点:“秦桉,你以后想做什么?”

“跟着你。”秦桉。

谢衡默默地梗了梗:“除了跟着我呢?”

秦桉认真想了想:“开一间医馆吧,不用太小,最好是在偏僻一点的巷子里,不然生意太好我忙不过来。”

“这打算挺好。”谢衡笑了笑。

秦桉忽然问:“那你呢,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以后有什么打算?”

即使他们都心知肚明谢衡没几年时间了,却还是如同常人一样闲聊。

谢衡想了想:“在大周各地走走,用脚下丈量些许这个国家,然后,吃喝玩乐。”

秦桉鼓掌:“这是好想法,当年我也是没钱,要是有钱我也这样走,俗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万里路,多看看这世间能获得不同的感悟。”

秦桉知道,自今天过后,谢衡和谢承将形同陌路。

乃至,仇人。

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明白一些道理、担起一些责任,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大抵今日过后,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再不会冲动、盲目。

少年的意气风发将褪去的干净。

被他的哥哥亲手埋葬在大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