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自家领导的发言,卡尔指了指自己的身上还没拆干净的绷带,翻了个白眼。
说话的语气倒是颇为无奈。
“上报?我一直都躺医院里,在之前的一段时间我本人的脑袋都不太对劲,我找谁上报?南丁格尔医生?她也不怎么来看我,而且保密条约还生效,战场上的事情,只允许我们内部进行讨论。少校,你不来,他不来,我只能闭紧嘴巴。”
卡尔一边说着,还一边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青年,挥手打了个招呼:“兰德尔,你居然没死?不会躲在战场后面干后勤吧?”
“你还是这样喜欢调侃别人,乃至于满嘴胡说八道。”兰德尔推了推面上的眼睛,眼神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可没有胡说,我在前线都被打成重伤住院了,你还完好无损的到处游荡。不愧是教官口中上好的侦察兵,逃命一流。”卡尔见他这样,不由得想继续逗逗他,也咧开嘴轻笑道;只是在调侃兰德尔的时候,手上没停握着笔在桌面的纸上看似胡乱的快速写着。
“嘴不饶人,小人得志,一点没有贵族的体面,你真是贵族中的败类。”兰德尔瞥了一眼桌上的图纸,眼睑缓缓的眯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斗嘴,坐在病床上的雷图尔没有理会,反而拿过桌上多余的笔在潦草图纸上圈圈划划。
嘴里还一边小声念叨,语气莫名有些颤抖:“巴尔崇拜的圣心教的徽记,这个徽记是那个失心会,这个轮是太阳审判骑士团,还有这个是近几年出现的造物奇迹,这几个异常团体的徽记都在上面,还有一大堆不认识的徽记不说。就这几个团体,里面就没几个正常人。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都不打算画,也不打算上报?而且……”
“我就看过一眼,不一定保真。很大可能是假的,比如我以前还在专门对付这些教团的特殊部门打杂,记下来这些徽记,万一是受伤期间精神失常导致记忆错乱,反复进行错误得印象加强。而且,我躺在这里几个月,现在情报早就过期了,报上去还有什么用,就上面那么些脑满肠肥的贵族,别说写个阅,估计都不会阅览。”卡尔没有再继续调侃兰德尔,神色反而正经起来,虽然本人依旧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他伸手拿过被雷图尔握在手中的草图,拿起一旁的笔在草图上用内部密文写到:我没有渠道,甚至任何人都联系不上,和院方沟通无果,怀疑我被监控了,你应该注意医生,而不是患者。
不等少校反应。
“少校,我出去行个方便。”看见密文的兰德尔眼神往旁边一瞥,率先行了一礼,打了一个手势,转身出了病房,随着转身兰德尔不着边际的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咔嚓,门再一次被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卡尔和雷图尔两人。
而雷图尔少校见兰德尔的举动,装作一副被呛到的模样,轻轻握拳遮住自己的嘴。
不着边际的向着卡尔打了一个手势。
“咳咳咳,不论情报真假,不论有没有过期,你都必须上报。马上打报告,交给我,我给上级汇报,尽快把这个事情汇报上去。毕竟,现在这事情和教会有关系。贵族老爷可不想脑袋上在重新骑一个大老爷。”
雷图尔一边说着,一边在草图上写上密文:你有通知医护人员,要求他们通知我们?有怀疑对象吗?
“大爷?那可真是大爷,他们还有啥机会?穿铁皮罐头挨子弹?贵族老爷现在眼高于顶,也不知道战争结束之后,我的抚恤会不会被老爷们给扣了。”卡尔倚靠在书桌上一手撑着脸,其实他已经想不起那个门上有什么,印象更深的是那个山体内部的黑色空洞,但是他记得的大部分东西都被他用密文写出来,一手在写了一半的纸上写写画画。
“你看,你又悲观。”雷图尔神情自若,演技似乎也放开了,嘴上的语气也开始不着调起来:“你可是贵族子嗣,这场战争你是有功劳的。如今王国的贵族青年大部分都死了,你立了功还活着,王室必定将你当做典型,用来压一压我这种新贵。”
“家里有好多张嘴需要养,我现在又躺在这里。少校,你也成了贵族老爷。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下属啊。”
若不是亲眼看着眼前卡尔面无表情的模样,那种既谄媚又可怜的话语会从懒散的卡尔嘴里说出来,雷图尔是十万个不相信。
“你总是想的太多,每次想要提拔你,要么推三阻四,要么就犯错误。你这样怎么进步。”雷图尔做出一副欲说还休,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语气里也满是惋惜。
“我……唉,少校,你说,我还能活着回去吗?我现在感觉浑身难受,要是死在医院里,抚恤金会不会被上面的贵族老爷给扣了?”
“……扣不了。”
手上不停写着,卡尔又东拉西扯的闲聊一阵。
幸亏在之前就写了不少,两人满嘴跑火车的东拉西扯一顿,卡尔将之全部写完。
雷图尔需求的密文报告也随着聊天期间的默写写了出来。
“你应该写一份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