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姐,好久不见。”
陆晏璋绅士得朝何欢的方向伸出手。
它那被摧毁的声带传出沙哑、破碎的声音。
这声音让何欢终于回过神来,她后退一步,忍着愤慨小声冲陆晏璋开了口:“不要让阿蝉看见你!你这个骗子!阿蝉跟你分了手还要被你连累!”
陆晏璋的手在空中停留片刻,之后缓缓地落回裤子口袋。
他的个头那样高大,以至于走廊天花板的顶灯都被他壮硕的后背遮住了光线,留给何欢的只有一片阴影。
“何小姐,你只当今天见了鬼。另外,提醒你,敬畏鬼神才能保命。还有,谢谢你对我儿子的照料。”
听到儿子两个字,何欢眼中马上泛起警惕的光,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着陆晏璋说:“陆审言是我何欢跟郝梓铭的孩子!不是你的儿子!你休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何小姐。我想见栀子,谁也拦不住。”
陆晏璋的话忽然让何欢浑身发冷。
“你拿什么见她?回去好好照照镜子吧!”
何欢说完,推开挡在身边的阿Ben大步走进了病房。
她其实还有更恶毒的话藏在肚子里。但不知为什么,她只觉得陆晏璋比以前更捉摸不透、更可怕了。
病房外,陆晏璋一身黑衣站在走廊里,他的大手握着盲杖,不停地颤抖着,忽然,金属拐杖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拐杖应声断成两截。
阿Ben默默地弯腰低头,捡起垃圾,又从皮包里拿出一根全新的折叠盲杖递到陆晏璋手里。
“我的样子很吓人?”
坐进车里,陆晏璋忽然问道。
阿Ben正左手捏着雪茄、右手拿着打火机细细烤着烟叶。猛得听见陆晏璋的问话,打火机偏了准头,指甲马上传来一阵刺痛。
他若无其事得把雪茄递给陆晏璋,回头握紧方向盘。
“先生更有男人味了。沈小姐会喜欢。”
“这位家属?”
国字脸医生冲出神的何欢提高声音说道。
“哦。抱歉医生,我刚刚在想您的问题。那个应该是保镖,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这回,轮到医生出神了。
下午,郝梓铭带放学的陆审言来到医院。小孩子第一次见到躺在床上被腹痛折磨的沈蝉,眼里居然一瞬间就涌上泪来。
沈蝉只得忍着疼,摸着他的手轻声安慰他。然而,小孩子是最敏感的,他们好像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带着摄像头,能窥见大人见不到的秘密。
“大人就会骗人。”陆审言挣开何欢的手,自顾自地跑出了病房。
郝梓铭只好紧随其后追出去,开门前还不忘转头留给沈蝉一个充满歉意的笑。
结束输液之后,疼痛确实加剧了。
沈蝉习惯性地双手握着腹部,把自己圈成一个虾子。那是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形状。
尽管沈蝉后背冲着何欢,尽管她不说一句话,何欢还是忍不住眼泪。
“沈蝉你个笨蛋!”何欢一边擦泪,一边打开门往护士站走。
“护士,3号病房病人很疼。能叫医生去看看吗?”何欢站在忙碌的护士站前有礼貌地问。
大概是晚饭交接班的时间,护士站里四五个护士正低头拿着本子交接着。或许是没听见何欢的话,总之,没人抬头看何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