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袁耀略带冷意的话语,还觉得他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吴景刚想嘲讽一下袁耀不自量力,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马日磾从怀里捧出之物......
便和身侧众人一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瞬间冷汗直流。
他虽然官职不大,认识不了马日磾这等人物。
但他毕竟也是被袁术一手提拔起来的封疆大吏,对于大汉朝的符节,自然也是认得的。
虽说不至如尚方宝剑一般见剑如见天子,但持此符节者,不论在什么地方征兵,当地官员别说拒绝,哪怕是不配合征募,也得重重被参一本。
哪怕现在汉室倾颓,但也绝对不是吴景这等人能在明面上大不敬的。
汗流浃背的吴景悄悄转头和吕范等人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想不明白这个老头手里怎么能有大汉朝的符节。
更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带着符节跟着袁耀这等只会傲鹰遛鸟的纨绔子弟!
但吴景还是很识时务,朗声道:
“既然公子乃是受天子旨意征兵,我等自然别无二话,为朝廷分忧,也是我等应做之事!”
袁耀挑了挑眉,和马日磾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看马日磾小心翼翼收回自己的符节,袁耀想着此番当着众人面的敲打也差不多到了火候,便想让吴景一行人先起来。
说到底吴景等人还是丹阳的官吏,自己即使想要在丹阳站稳脚跟,根除吴景等人的势力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马太傅,你先去整军备战,一刻钟之后,我要看到组编好的部曲在城门内集结完毕。”
顺口嘱咐了一下马日磾,袁耀看吴景还在地上跪着,心里默默把自己代入成了小皇帝,又手心朝上抬了两下,示意他平身。
却没想到吴景不动如山,面色却慢慢坚毅下来,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毅然起身道:
“朝廷与使君征召兵员,我本不该多加妄言,但......公子征召的皆是我丹阳父老乡亲,一旦他们有了闪失,我作为一方父母官,又怎么跟他们的亲眷交代啊!”
袁耀微微转过头看向吴景,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
他是真没想到吴景一个武将出身的人,竟然连自己的底线和操守都不要了,在这里打起了感情牌!
丹阳人虽然都有血气,但比起被强制征召,他们自然还是更会偏向像吴景这般“真心实意”对他们好的父母官。
刚刚整编入队的丹阳士卒和亲卫部曲本就需要磨合,此时被这么一搅和,反而有了些难以相容的意味。
“那你的意思是?”
袁耀也不多言,干脆直接问询出声。
吴景心想袁耀果然年轻,竟然这么容易便能上当,嘿嘿一笑道:
“公子既然有雷将军这样的大将,倒不如派他在阵前斩了樊能,届时樊能军必然士气大减,我军便可毫发无伤,一举将其击溃!”
吴景先打感情牌,再抛出这个看似合情合理的请求,无异于将袁耀架到火上烤。
在那群丹阳新兵眼里,眼前的人乃是后将军袁术家的公子,更是能随手掏出后将军印信和大汉符节,自然不是寻常之辈。
那这样的人手下有着万人敌一般的大将,也合情合理。
若是不答应,再怎样也得落个不知兵、不爱兵的名声。
而雷薄的水准吴景也极为清楚。
雷薄怕是不出五十合便会被樊能斩于马下!
届时他便能夺回一些军权和话语权,让袁耀之前的努力至少消弭大半!
但没想到袁耀只是和廖化对视了一眼,就莫名其妙都笑了起来。
袁耀此时心中都觉得吴景今天运气实在太差。
吴景欺他手下无将,但偏偏他刚收了廖化这等大员。
吴景还以为这是一场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只有袁耀知道自己的底牌到底有多大。
袁耀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此时还胜券在握的吴景,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
至少他自己是这般认为的。
这一场,既然喜欢当赌徒的吴景赌上了自己在丹阳最后的威望。
那袁耀自然也不吝啬。
他自然是......
梭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