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漪令心中咯噔一声,愕然了,这还叫没什么事吗?
那到底怎么样才算有事?
她叹了一口气,这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眼前之急,是怎么把假孕这件事隐瞒下去,日子一久,想瞒下去就难了。
要是真有孕了就好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
江漪令忽然凑近勾鹤,伸手要去解他的腰带,勾鹤挑眉笑了声,握住她的手:“都有孕了,还想着这事呢?”
江漪令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不行吗?”
勾鹤道:“当然不行,就算不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想想,对身体不好,忍忍吧。”
“好吧。”江漪令虽然笑着,心却慌的不行。
她在想,如果勾鹤知道她骗他,会动怒杀了她吗?
*
原本,旦恒的地牢里关着齐溯。
齐溯沉默寡言,嘴牢的很,怎么打他都不说一个字,他就像是不怕痛一样,鞭子抽、针扎,几十大板都不怕。
他只怕火。
可现在是春冬之时,这段日子下雪又多,下一场雪,齐溯身上的伤就都好了。
地牢总领实在是没有办法,百种酷刑都用过了,他就是连一个子都不吐。
今晚,祝枝予也被关进去了。
齐溯见是祝枝予,惊异道:“你怎么……”
祝枝予脸哭花的厉害,神情也恍恍惚惚的,齐溯看不下去,帮她治好了伤口。
等祝枝予缓过神来,她说,她是被江潭抓住了,身上的伤是他打的,江颀玉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齐溯无奈叹气:“我早就说过了,你在江颀玉府中,早晚要被抓住的。”
祝枝予却根本听不进去。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他们皆是一惊,齐溯更多是欣喜,勾鹤让他们别出声,马上救他们出去,两个人点点头,临走之前,齐溯用雪捏了两个假人放在牢里拖延时间。
勾鹤回头看了一眼,沉默了。
两个雪人立在牢房,很突兀,特别突兀,突兀到不行,勾鹤蹙眉道:“你这……”
他不忍心戳破:“你这一眼就看出来了。”
齐溯拍了拍手上的雪,满意地笑了笑:“总比没有强。”
“……你觉得可以就好。”勾鹤没什么想说的了。
也不是第一次劫人了,旦恒地牢,勾鹤想了想,他还挺熟悉的,代圣六伏,就他和公仪澜没蹲过了。
他们在空中御剑,齐溯斟酌许久,开口问:“阿鹤,我们是不是,要开战了?”
勾鹤道:“是啊。”
齐溯有心理准备,他和勾鹤踩一把剑,祝枝予自己一把,齐溯靠着勾鹤,低语道:“此次回去,要好好闭关修炼了,我听说,丁野况和虞芷意都在闭关。”
勾鹤道:“回去先休息吧,闭关那都是之后的事情。”
齐溯眼眸一沉:“阿鹤,在牢里这些天我一直想,君主这样做,对吗?君主这些年都在打造涅盘,涅盘,会让大陆所有的灵力都消失,我们使用神术,自然影响不大,可那些用灵术维持生计的人,该怎么办呢?”
见对方许久没说话,齐溯心里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
祝枝予也终于开口:“对不起,给你们两个添麻烦了。”
勾鹤道:“说什么对不起,君主要做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去管,倒是这一次回去,阿祝,君主免不了要责罚你。”
祝枝予自然知道,她双眼无神,无力的点头,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人。
见两人都神情低落,勾鹤叹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起码现在,我们都还好好的,不是吗?别担心君主责罚,君主平日待你最好,此次就算生气了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何况我和阿溯也在呢,会帮你求情的。”
回到代圣国,三人一同去拜见君主。
大殿灯火辉煌,身着圣服的君主挑开珠帘站在大殿之上。
远远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君主的声音回响在殿堂中,听不出情绪:“勾鹤,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齐溯在地牢待了那么久,也先回去休息。”
这意思是只留下祝枝予一人,勾鹤和齐溯猜到君主要动怒。
勾鹤抱拳道:“君主,阿祝在牢里也待了一段时间,旦恒地牢潮湿阴冷,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肯定受不住,不如也让她回去休息吧。”
君主冷笑一声:“她不是刚关进去,就被你劫出来了?能受不住到哪儿去?”
勾鹤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点点头:“也是。”
齐溯回头小声道:“阿祝,乖乖认个错,别惹君主生气。”
他说话的声音是很小,但代圣君主是何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作,实在是不自量力。
君主道:“齐溯,我看你是地牢没待够,还有精力管着别人?”
齐溯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立刻跪下认错:“抱歉君主,属下错了。”
君主瞥了他一眼,道:“退下去。”
齐溯溜了,逃的比兔子都快,他们走后,大殿安静的掉个针都听得见,祝枝予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不敢抬头,更不敢说一句话。
君主走到她身前,手指猝然掐住祝枝予纤细的下巴,指尖发力,似乎想活生生捏碎她的骨头,声音宛如刀刃,让人不寒而栗:“你好大的胆子,骗我去北越,却跑去旦恒,还惹出这么大的事情,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承泽王,在人家府中住那么久,是不是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代圣的人?”
连磕了几个头,祝枝予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痛苦的闭上了眼,气息宛若游丝:“君主,属下从未忘记自己是代圣的人,君主这几年的知遇之恩,属下不敢忘记。”
“不敢忘记?”君主眸子闪出清寒的光泽,凑近道:“若不是江潭要陷害江颀玉碰巧拉你下水,怕是过几月,你就要成为旦恒的王妃了吧?说起来,本座还要恭喜你呢。”
祝枝予拼命摇头,眼泪凝固在眼角,君主抓住她的手腕,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你要记住,你是代圣的人,本座亲自挑选的六伏,生是本座的人,死是本座的魂。”
祝枝予拭去泪水,拱手道:“……属下明白,属下会去忏悔室思过,好好忏悔自己的罪行,还请君主息怒。”
君主不屑道:“忏悔室倒是不必了,若是你对代圣无忠心,日日夜夜忏悔只会让本座觉得碍眼。”
祝枝予浑身一紧,她不敢直视君主的脸,求饶已经没有用了,她该怎么办呢?
“那,怎么样能表示属下的忠心?”
君主俯下身子,指尖划过祝枝予的脸庞,露出一丝冷笑:“你也知道,别人越是在意什么,本座就越想夺走什么,你永远是本座的人,本座要你的贞洁,如何?”
音落,祝枝予眼中的惊愕弥漫到四肢百骸,圣殿寂静无声,神鸟雕像的深红瞳孔散发着刺眼的光,像是在审判背信弃义之人。
哪有的选呢?
她神情麻木地合上眼帘,无力点了点头,眼泪也干涸了。
君主抄起祝枝予的身子,随后将她丢在珠帘之后的暖榻上,蜡烛熄灭,只剩下一片黑暗。
祝枝予听到君主摘了面具,耳畔萦绕的窸窣声,是在解宽衣解带。
她知道,君主若是想要做什么,她反抗不了的。
这不是男女之情相思相许,而是她是君主的所有物,君主想怎么对她,她都该受着。
缱绻许久,终于结束,祝枝予神情木然地躺着。
心好累,与其说是累,不如说是沉入最深的谷底,任由冷水浸泡。
她脑海一闪而过江颀玉的面容,便想到他与她没有可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泡沫,心痛到深处,全身都在发抖。
祝枝予扯上被子将自己裹住,闭上眼,好痛苦,睡着了是不是就好了?
直到旁边冰凉的声音响起,把她心中最后一点火光扑灭。
君主反手将祝枝予一搂,抱了个满怀,声音轻柔却根本感觉不到温和:“睡着了,也不会好的,还在想着江颀玉?没用的,他不会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