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霎时染红白衣,有那刺客的,更多的是陆芳池自己的,甚是刺眼。
一时间,小院炸开了锅。
“小姐?”
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两个姑娘,似乎不确定躺在地上的人是谁。
“小姐,是小姐!”待看清后,两人立刻将手中刚摘的花摔在地上,哭喊着向陆芳池跑去,却被守卫的官兵拦下,只能急得跺脚。
陆芳池有些恍惚,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受不到了。她只看见一片树叶自上缓缓落下,想伸手去接,却没有力气。意识逐渐涣散,眼皮有些支撑不住,忽然她的身体凌空而起,好像飘起来了。
“要死了吗?”她想,“真疼。”
大簠皇宫,长明殿。
“快快快!快去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叫来!”
全喜公公忙得脚不沾地,一张脸通红,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滴进眼睛里也来不及擦。
身边的小公公得了命令立刻出门,“等等,”全喜又叫住他,“管好自己的嘴,否则小心你的脑袋!快去!”
嘱咐完这边,又赶忙来到皇上跟前,“您坐下歇歇吧,待会太医来了,让他们给您好好瞧瞧,可千万别有哪伤着,要不然老奴……”说着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哭什么!朕又没死。”
他赶忙拿袖子擦了下:“都怪老奴没用,关键时候帮不上您就算了,还要您护着。”
“别说这些了,那些刺客怎么样了?”皇上打断全喜的话,对着身边的少年问道。
“回陛下,捉到两个,跑了一个,其余全死了,另外——”少年面带心痛,“还死了几个僧人。”
“跑了一个?”听见这话,皇上微微抬头。
言惊色厉,令人生畏。
回话的少年倒是神色如常,“是,左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余下的在场其他人,全被右领军带回申查司审问了。”
申查司,负责管理京城安全的部门,由策卫军掌管。
京城策卫军共六支七千人,分左右两卫,右统领是护国公的孙子—高瑄,左统领则是护国公的儿子—高子虞,叔侄两人共掌京城安全命脉,极其少见,可见皇上对这高家的信任。
“对了,”皇上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去查查这姑娘的身份,看是谁家的,为何出现在云开寺。”
“是”,少年领命离开,恰好太医就赶了过来,呼呼啦啦全涌进了屋子。
去叫太医的小公公到那也不说什么事,只让他们赶紧往长明殿赶,太医们只当皇上突发恶疾,哪敢耽搁,一路小跑,到了殿里看见皇上好好站在那,才松了口气。
“陛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一位太医开口问。
“朕无事,快去看看那床上的女子还有救吗?”
围在床边的两位宫女一侧身,露出躺着的陆芳池。
“这!这……”看见那满身的血,太医生们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怕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吧。
“这姑娘对朕有救命之恩,你们定要尽全力保她!”
一位看起来资历较深的老太医走过去,摸了摸陆芳池的脉象,又大致看了眼伤口,“这刀伤颇深,血流不止,但离命脉尚差一分,或许还有得救。”
“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他们。”皇上立刻说道。
“那就劳烦全喜公公,多叫下人烧些热水,再备些烈酒、盐水。”
接着转向其他太医:“劳烦哪位回去拿些桑皮线、麻骨散、龙涎膏,还有,将太医院能止血的全部拿来。”他说完,殿里立刻有人忙开。
听见这些东西,在场的人都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姑娘,怕是要遭些罪了。
所有东西备齐后,两位宫女先给陆芳池整理了一下,只将伤口露出,然后留在一旁打下手,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外面候着的大臣们看见,腿都打颤了。
他们赶到云开寺的时候,只看见那姑娘被捅了一刀,还未来得及细看,皇上就被身边的侍卫护着离开了,如今这些血,也不知道是那姑娘的,还是皇上的。
众大臣一个个额头冒汗,脊背发凉。
又一盆血水端出来时,终于有人忍不住拉住那宫女问:“里面什么情况,陛下怎么样?”
那宫女来不及答话,只摇了摇头就又进去了。
“噔”,问话的大臣两腿一软,跌坐在地,口中喃喃喊着:“陛下,陛下……”
“温丞相!温丞相!”
其余人见状,连忙去搀他。
“温相放心,陛下不会有事的,刚才我瞧着临霆出去了,若是陛下有事,他定不会离开左右。”
说话的是方丞相。他口中的临霆,正是刚才救驾的少年,也是他儿子,不过才十八岁,就做了皇上身边的一等侍卫。
听见他这么说,温丞相回过神来,随即怒气冲冲地指着方丞相的鼻子道:“往年陛下从未参加过水陆法会,偏偏就你提出来,嘴上说着什么为百姓祈福,纪念为国战死的将士,不就是想哄着陛下去祭拜那位吗!”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急忙伸手拦他,不料却被一把推开。
“我知道他对你有提拔之恩,所以你总是替他说话,但谁又能肯定,那国安寺供着的牌位上,不是卖国求荣的叛贼!”
“你!”方丞相被气得嘴唇颤抖,眼睛通红,一时说不出话。
“哎,”这时有人出声,“那好像是皇后娘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