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了骁城,周诚也是难得能见到阳光,天天缩在床上,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周诚揉着腰被东方槿推出,不停抱怨她昨晚的强盗行径:“你下次不要把书上的东西随便用到我身上,哪有人能做到啊,更何况我还是个伤员。”
“你那本什么秘籍还不是直接用在我身上了?这叫礼尚往来。”东方槿哪能放过周诚,一夜折腾都快让她旧伤复发了。
看着自己数月前想要逃离的景象不断重现,周诚感叹: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立在龙车前头的方华看向周诚,脸上难得的有些笑容:“周姑娘年岁不大,见识倒是不小。这诗像是个老人家回顾一生,不知道能和容宛说说这其中故事吗?”
“好啊!长路漫漫太无聊,说些故事也无妨。”周诚想着把金庸书总编个故事出来,背后就传来一阵筋肉被扭曲的疼痛。
这姑奶奶的占有欲这么强吗?
接连扭了几个旋的东方槿解气了,拍着周诚肩膀威胁道:“我先去补觉了,你慢慢讲,要注意身体哟!”她也是要休息的,说起来还是自己更累好吧。
方华也没了听故事的念头,悄悄地向周诚靠近:“你和舜华妹妹是不是……”两个手指不断暗示着。
周诚想着也瞒不住,方华不像个守不住秘密的人,点头示意。
“可叹世伯一生谨慎,还是被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混账小贼摘了桃。”方华一改往日庄严,语气轻松了许多:“我这妹妹命运多舛,性子是骄横了些,你以后多担待。”
这算是托付一生了?算是吧。
“其实,以你的本事和家世,直接拒绝又有什么难的。”周诚还是挑明了那层窗户纸。
“看来你真的很得舜华的欢心。是啊,我如今已然筑基境,弟弟又是名副其实的骁城少城主,我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
周诚默然,她也不是很了解方华,或许这就是她们出身大族的烦恼吧?
“周姑娘,你猜猜东方和方有什么区别?”
见周诚不语,知道她没听懂这言外之意,指着来时路道:“东方去了西边,就只剩下个方了。”
往日方家操持骁城时,犹需将孩儿送往京都为质,东方家也能借光蒸蒸日上。如今,骁城还是姓方,心却不是同一归属,那就不能只锁住一个简单的质子和东方一族了。
天上鸿雁被顽童的一颗石子惊得四散,片刻又重归队伍。
修仙断尘缘,正是此中意。
又行了半日,龙车到了一处顺水渡口,缓缓朝水中开去。百尺大龙车竟然可以在水中不沉,待到全身下水,底下承接住底座,车身抬高三尺,一个大型甲板排开水位显现而出,赫然变成了一辆龙舟。
周诚惊讶于大胡有这样的科技,自己当初的知识水平现在看起来有点丢人现眼。旋即看向河道两岸的劳苦百姓,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
龙舟的行驶速度很快,夜间周诚就到了淇水,想着要不要路过淇川的时候去看看父母,看到方华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东方槿看着独自归来的周诚,揶揄道:“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继续讲故事了?”
周诚笑脸盈盈地迎上去:“我想回来看看你吃醋的样子不行吗?”
周诚被直接拦腰抱起,狠狠地甩在床上。
“我数三声,重新组织你的语言。”
周诚主动抱了上去,轻吻一下,说:“如果有一天,我要……”
“嘘!你答应过我的。”东方槿的手止住了周诚,两人的心意不知何时相通,“我也答应你,我会陪你走下去,永远!”
接下来的三天,周诚把全部武功慢慢教给东方槿,她还把容易练错的点一一指出。东方槿早年习武不专心,所以并无任何基础可言,纵然有周诚一旁指导,也初学了一些皮毛。好在现在不会偷懒了,功不唐捐,就看以后怎么样了。
京都,地处大胡国东部偏北,为大胡政要机关所在。
秦王把龙舟停泊在渡口,并不将龙车分离出来。他的这次出使任务已然失败,不能招摇过市。派秦王府中的马车将出使人员一一派送回去。
“容宛,皇命有诏,但你还是先在太尉府中安身吧。我会劝父皇收回成命的,至于舜华那边还请你替我多美言几句。”
看着秦王风度翩翩,方华也不好直接说出他的好白菜已经被猪拱了的事实,也知道那固执的大胡皇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还在谈话,周诚这只猪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开始拱白菜了。
“你说,我去见到你爹该怎么介绍自己?”周诚看着换上一身华服的东方槿,才发现她还有知性美。“老登儿,你女儿我拐定了,不服就憋着!”
东方槿在周诚帮助下插上金钗步摇,嗔怪道:“哪里学来的小混混伎俩,我爹看到不给你狗腿打断。”
周诚帮东方槿梳理散乱的秀发,偷亲了好几口:“真要打断了,你又不高兴。”
方华掀开马车门幕,看到两人如胶似漆,就知道秦王托付的事泡汤了。“你们好歹是背着点人,到时候传出去了,太尉府的名声又要下降一大截了。”
“太尉府还有名声可言吗?”
皇宫宫门钟声九响,是每五日的一次大朝会。
“三司六部可有奏本,一一上呈。亲王百官可有谏诤,逐级言说。”
朝会殿上一本本奏报上交后,一个三品言官出来:“臣闻亲王殿下出访骁城归来,为何不见进城仪仗,可为朝堂一辩之?”
言官每次朝会都要出来说两句,毕竟放着太祖皇帝的“不杀直言”的免死金牌不用可太浪费了。
秦王知道是逃不掉这一遭的,早早准备好了认错词:“父皇恕罪,儿臣有负重托,使我大胡蔽光蒙尘,儿臣请自削王爵俸禄,以示惩戒。”
“殿下只谈出使失败,不谈骁城防务已移交夏国,这点俸禄可比不上骁城未来几十年的长治久安啊!”
出头鸟有了,主要的政敌太子党该出来了。
“臣以为,不可轻视西南边防,夏国狼子野心,若强占骁城,我大胡南境恐再无安宁之日。”
“臣等附议!”
大胡皇帝看着下面争来吵去,总结一句话,要钱要人,就是不打地盘。
“大胡大夏既已结盟,约为兄弟之国,骁城防务就退出五成,迁到南境三郡好了。不是有奏报来说,玄风郡闹匪患吗?”
见皇帝不愿追究,大臣们识趣的闭上了嘴。那个被点到关于玄风郡匪患的官员应声而出。
“玄风郡治下淇川县令报,先前洪水灾至,谷物受损,有民举旗称赤匪,流窜群山之中。”
官员有的要强行镇压,有的要赈济灾民,又是一番闹声震天的讨论。
“好了好了!着民部、工部、兵部侍郎以上各上疏一封,留待下次朝会商讨。秦王留下参与议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