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过后,聂珩坐上Ghost,直接被带回了本家。
这倒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不过当他敲开书房的门,看到父亲对着漆黑一片的窗景发呆时,就很意外了。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已经很久没有时间去文艺了。
“父亲,您在看什么?”
“月色。”
“可今夜并没有月亮。”
聂钊华没有作任何解释,他转身对着聂珩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通,最后道:“把门关好,进来坐!”
关上门,聂珩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待父亲坐到沙发上,才选择了离他最远的,唯一的单人沙发入座。这无意的行为无疑是他们父子感情的真实写照。聂钊华皱皱眉,他们虽然从来不是亲密的父子关系,但也不至于疏远,可如今聂珩对他的侍奉很多时候都周到得过于客套了。这也许是出于对他的敬畏,也许是出于对自我的保护,可这两个答案都让一个父亲倍感挫败。
可他有资格感到挫败吗?是他把他逼成这个样子的,他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吗?
“阿彣,和你是何时联系上的?还是从来就没有断过联系?”
聂珩摇摇头,“是在我大二那年的冬天,大哥和我去荷兰,其实并不是旅行,而是去处理大妈的后事。那个时候,老师也去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聂珩隐隐觉得,父亲的声音有些发颤,大妈一直以来都是他心中的痛。的确,父亲是个多情的人。多情的人总是薄情的,但总有这么一两个人是他付出了深情的。再加上亏欠和愧疚,便混合成心底最深处的一朵莲花。
“大妈要我们隐瞒您。逝者为大,我们自然不能违背她的意愿,也就连带着隐瞒了相关的所有。况且多年来您从未提及老师,大哥说,没必要让您知道。”
聂钊华哑然,他一直以为阿辰是最懂自己的人,没想到......亦或者正是因为他最懂自己才会这样做吧?
“那之后我们便恢复了联系,不过也仅限于节假日的邮件问候,直到8年前他回国开始在政法大学教书,才又频繁起来。”
“教......书?”聂钊华讶然,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不愿听从家族安排在学校谋一份安定生活以至于与家里闹翻,不得不离家出走的人最后会选择回归教书育人的道路?即便那个时候已经没人希望他这么做了。
“嗯,出国之后老师重返了校园进修,毕业后也曾在当地的律所工作过一段时日,但在擢升合伙人之际,出于对女儿未来的考量,与糖糖阿姨回国定居,那之后便一直在政法大学教书。”
“什么考量?”
“沈彧之前是练马术的,后来意外堕马,意志一度消沉。心间的伤势未愈,理疗效果也迟迟不见成效。为了给她换一个环境,老师只得同意沈家的建议,让她回国修养。然而养好了之后再想离开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特别是沈家对她有所图谋。为了沈彧的自由,老师只得与糖糖阿姨主动回到沈家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