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央再睁开眼,刺目的日轮已经褪去燥烈,暮色渐起,河边两处的树林不再像之前那样明亮,虽还未起雾,但是和央已经能通过肌肤感受到略微提高的湿度。
在和央起身的时候,零余子就已经连忙凑过来,打量着和央的上上下下,看和央行止如常,略微放下心来,带着犹疑问道:“和央君,你感觉怎么样”。
对此,和央原地伸了个懒腰,感受那种好像真的要把自己拉向死亡的惯性褪去,脑海中传来的麻痹和迟钝也已经缓解些许,回复道:“我感觉很好,一切如常”。
零余子揪着的心放了下来,和央没事了自己也就没事了。
“就是感觉忘了很多东西的样子”,说着和央像个食脑怪一样紧紧的盯着零余子,像是要从她的脑子中拿到自己的记忆。
零余子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一股血直冲脑门,已经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身子再次发凉,如同此刻的内心。
“所以,零余子,拼凑出我的过往吧”,和央带着笑意看着眼前僵住的女孩,零余子的表现太明显了,和央已经确定了,自己如果出问题很大可能牵连到她,就像之前浮妒川事件里如果没跟着那个议员之子一起死在浮妒川里的学生一样。
零余子几次张嘴,却又呐呐无言,感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几次深呼吸后才终于把憋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们最近几天才认识,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此刻的零余子满是凄苦,整件事情明明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因为自己在场所以责任全都压向了自己,这跟安全员上任第二天,结果就发生伤亡多于十人的重大事故有什么区别。
拼凑过往,拼凑你的梦还差不多!
在短暂的思索后,零余子把自己所知晓的关于和央的内容全都说了出来,和央则跟着残破不堪的记忆对照,勉强得出了一个框架,森木和央时年七岁,性情没什么特别,一个沉默的小孩,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是一个退役忍者,再多的零余子就不知道了。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踏上归家的路途。
和央暂时抛开心中的思绪,专心致志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走的路是一条被踩踏出来的路,从裸露的黄土上绿草渐生,明显是一条因为有一段时间没人走才开始长草,周围的树林叶子宽阔,经典的落叶林,但是最让和央在意的是,树木的直径和树皮的状态不太对劲,和央一路走来,所见的树木里合抱之木比比皆是,那种几人合抱的也屡见不鲜。
这种树木的生长一般来说没有数十乃至数百年是没办法生长成这种状态的,而树木在生长成如此巨大的过程中,已经跟外界联动形成了一套生态系统,从树皮上的青苔,攀爬树木获取营养和阳光的寄生藤,甚至依靠树木生长的真菌,这些事物贯彻树木的上上下下,而和央现在看到的,虽然有些许青苔和寄生藤等伴生生态,但是相对于这片广阔的巨木森林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
这不是无意义的小心和评判,而是对未知因素的谨慎。
现界里太多的例子告诉和央,人容易翻车在习以为常的因素上,一国因此土崩瓦解的也不是没有,在这次灵潮再起的时候,东国北方一个国家内部少见的达成了一致,同意进行扩张策略,说是扩张但是实质上更加倾向于威逼性质的结盟,十年扩张造就一个面积两千四百万平方公里的巨物,扩张结束后开始修内功,开始对内扫平不服,增强集权。
一个庞大的国家哪怕不能完全实控,每个地方抽取一点力量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于是这个国家聚集力量捏成铁拳,横扫无忌,然后打到铁板,一个核心不超过七十人的教派被逼上绝路,结果是教主以身撞死在神像面前,并对着这个国家发出诅咒,然后一个国度土崩瓦解,因为不可计数的公器突然同时遭到咒杀,国家的根基已经失去。
嗯,其实和央也不确定内情如何,因为这只是在小圈子流传最广的故事,有压迫有反抗,有冤屈还有大结局,但是有没有真实就不知道了,但一个国度确实一日崩毁这点确定无疑。
所以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和央谨慎的打量这个世界,注意任何不同寻常之处,那个守门人已经足够让和央感到惊吓了,这里藏着什么大雷等着有分量的人触发也再正常不过,思安、思危、思退,多看多听才能提前跑路。
当走出密林的时候,估摸着花费的时间和央懂了为什么零余子一个救自己了,走了差不多20分钟,等出来找到人,再返回去,怕是可以当场开席了,对此也是稍微惊讶本地孩子的胆量,一个人跑这么远是真的不怕死啊?今天不死也活不过明天,迟早自然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