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在距离龙岩村约摸着有五公里的深山,惨白的月光勉强将曲折的山路照亮。
张猎户一边拼命地睁着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中辨认脚下的路,一边狠狠啐了一口林中野蛮生长的杂草。
“倒霉催的,今天是摊上了个什么鬼日子,连一根畜生的毛都没摸到,晦气死了!”
发泄完后,他仍觉得不够解气,又使出吃奶的劲儿给了树一脚。
伴随着他的动作,不知什么东西从树上掉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张猎户没理会,只当是从树上踹下来的枝叶。他抬头看了看月色,知道现在天色已晚,于是加紧了回家的脚步,想着早些回去见到自己的婆娘。
又走出了几步,忽而一阵凉风吹过,张猎户脚下嘎吱一声,定睛一看,是干树枝。
他摸了摸脖子,小声嘀咕:“老张啊,老了老了,胆子怎么也跟着小了,只不过是个树枝而已,有啥好怕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
夜里的林子幽深而漆黑,只有月亮那点微弱的有些可怜的光给他壮胆。
远处成片成片的树像是无底的黑洞,似是要将人拆吞入腹。
就在他的目光触及到他身侧的草丛时,他眼尖地在杂草中捕捉到了一抹白色。
迟疑了半晌,他还是挪着腿靠过去,鼓起勇气拨开了茂密的草。
白色的东西一览无余地映在张猎户眼里,待他看清后,立即喜笑颜开地跳脚——那是一只狐狸。
“哈哈哈哈,真是老天保佑我老张!”在试探过后,张猎户认定这是一只已经死了的白狐,但狐狸身上并无外伤,那它是怎么死的?
或许是饿死的吧。
张猎户心中猜测,手上抓起了狐狸,扔在了背后背着的背篓里,心情舒畅地起身,回家的路上,步履也不免变得轻快些许。
子时,龙岩村的住户们几乎都陷入了美梦中,唯有张猎户家的媳妇还和衣躺在床上未能安眠。
正在她昏昏欲睡之时,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张家媳妇猛地惊醒,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却一片漆黑。
从半梦半醒中抽离,又是“咚咚咚”的三声敲门使她从恍惚中回神。
“知道啦,叫魂呢你!”她嘴上骂骂咧咧,却急忙拉开被子下床:“你个老不死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再不回来,老娘还以为你死外头了!”
她嘴上不饶人,却已然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门口准备为张猎户开门。
“怎么不说话,哑巴啦?”张家媳妇一边拉门栓,一边有些疑惑地吼道。
门被拉开的同时,一股冷风猛地灌了进来,张家媳妇衣衫单薄,冷不丁地被这风吹得寒毛直竖,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几分。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