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完武，端着木盆和脸巾，来到水缸边洗漱。

水面中倒映着少年白晳面庞，眉清目秀，真好看，宛如昨日重现，梦回高中。

与前世的样貌几乎一样！

这是魂穿，还是转世，亦或是身穿？他没想明白。

洗漱完又来到伙堂，稀粥一碗，馒头三个，豆豉一碟。

用了早饭，才到银匠坊上工，从大匠作房的大师傅处领了今日任务：梅花银簪三根，以及对应银料。

回到自个的小匠作房，带着学徒干活。

个把时辰后，他刚做完一支簪花，前院门铺伙计跑来寻他。

前院客堂。

身高九尺的西门欢迈步而入，拱手道：“掌柜的寻我？”

“坐吧。”吴掌柜笑着招招手：“欢喜啊，你来凤来仪快十年了吧？哪年升的银匠工来着？”

西门欢心怀警惕，面带微笑：“我九岁入凤来仪，在前院门铺打杂两年，跑堂一年，又进银匠坊学艺三年，如今当上银匠工已有三年……”

此时，吴掌柜闺女吴金凤端着盘子从屏风后走来：“娘新做的桂花糕，爹尝尝。”

吴掌柜拾起一块，又挥手道：“欢喜，你也尝尝。”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凡俗，平民温饱都成问题，哪能吃得起各式甜品糕点。

吴金凤闻言直勾勾地打量西门欢，走了过去。

“这如何使得，还是给掌柜……”西门欢礼貌婉拒。

吴金凤闻言不悦，拉下脸来，将盘子磕在茶几上，发出脆响，扬起下巴冷声道：“哼，给你吃就吃！”

这脾气可真大！

西门欢尴尬一笑，朝吴掌柜道了声谢，却没动糕点。

这吴掌柜平素小气的狠，今儿无事献花糕？

“欢喜啊，你是有几分本事的。我带过不少跑堂伙计，就你最机灵，最会来事。没想到学银匠三年就能当上银匠工，有本事！好做，我不会亏待你……”

“幸得掌柜和大师傅看中，欢喜自当好生做事，为凤来仪……”西门欢一脸慷慨激昂。

他脑中却回忆着，当初这老家伙百般阻拦自己晋升银匠工的画面。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若不是后来西门欢与外边结识的兄弟李风勾连，让其成为凤来仪的大主顾，有大主顾的力荐，吴掌柜这才松口。

现在老家伙要给自己画大饼，西门欢心中好笑，前世大饼都吃吐了。

吴掌柜对他的表态非常满意，关心问道：“听说近几年你都在习武？可淬体入门了？”

“嗯。”西门欢点头，并没有纠正自己已经锻体中期了，假以时日就能突破到锻骨武师了。

吴掌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武馆就是个烧钱无底洞。要我说，你这天赋不在武道上，就别再花那个冤枉钱了。

专心学好金银匠工，这手艺才是你在凤来仪立身之本！”

“掌柜说得是。”西门欢有时觉着跟某些人讲道理，还不如说对对对。

这些年，西门欢跟着大师傅张锉，只学了三样手艺：簪、钗和步摇。

这三样算是当下热销样式，学到手，虽成不了师傅，但能在凤来仪当个匠工，混碗饭吃。

再多技艺，人家就不教了，俗称留两手。

吴掌柜也明白这事，安慰道：“老锉子的脾气我也晓得。你若是想学金匠手艺，待回头我把你调到金匠坊。”

“多谢掌柜。”西门欢有些意外，今儿吴掌柜成善人了？他有不好的预感。

吴掌柜停顿片刻，未说先笑：“我听底下人都说你，什么，西门驴货甚雄哉？”

话音刚落，屏风后有女子笑语，又戛然而止。

西门欢听出是吴金凤，尴尬道：“村寨里都是取个贱名好养活……这话也是大伙开玩笑的。”

“当真如此，”吴掌柜身子前倾，好奇追问，“雄伟？”

西门欢傻笑不止。

吴掌柜跟着抚掌大笑，屏风后亦笑。

结束问话，西门欢捧着桂花糕离开。

他前段时间听说，老家伙想从银楼里挑个少年做女婿，又放出话来，下一任凤来仪掌柜就是他女婿。

银楼少年要么是卫家买来的，要么是家生子，哪怕学艺有成，也无法自立门户与卫家竞争。

吴掌柜也曾是这些少年之一，有着不俗的金匠手艺，后来娶了老掌柜女儿，接了老掌柜的班，继续给卫家卖命。

大家都是卫氏家仆，生下来的都是家生子，世世代代给卫氏当牛马，卫家乐见其成。

“这老家伙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西门欢菊花一紧。

吴金凤相貌中等，可脾气太过霸道骄横，这女婿可不好当啊！

他是个实用的理想主义者。

修道长生，是他的理想。

身处凡俗泥潭，是他的现实，得实用为上。

若娶妻成家，有助于他修行，哪怕入赘，他也不介意。

可若只能当牛马，一辈子栓在凤来仪犁田干活，他是万万不肯的。

最初，西门欢打算混入卫氏主家，去打探卫氏祖祠的情况。

结果他想简单了，就连吴掌柜都没资格靠近卫氏祖祠，更不用说吴家女婿了。

“此非久留之地，看来只能启动B计划了！”

卫氏一直有广招门客的家风，只要达到体修先天炼脏武师，就能当个卫家门客。

家仆虽然成不了门客，但只要达到锻骨武师，就能离开匠工序列，进入卫家当个护院啥的。

如今，他打算先走体修炼体一道，混进卫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