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要死了,像他母亲那样。
其实每个人都会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男孩知道自己的死亡,别人却并不能准确的知晓他们自己的。
所以男孩羡慕除他自己以外的所以生命,他们那样的鲜活,那样的未知。
就算下一秒会死去,至少在死前不会清楚的了解到自己的死期,男孩觉得这样很好。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木天清,是你母亲的死亡,还是你自己的?
男孩在海中漫步着,他不知道要思考什么,所以他漫无目的地走,同时随心所欲地想。
可他经历的实在太少了,他不知道有什么好想的。
或许父亲有很多事情可以想,因为他经常坐在没有人的地方发呆。
其实男孩并不想留长发,这的男人都不留长发,他不喜欢这样,因为小孩子都是排外的,男孩留了长发后才来的村镇,这里没有男孩愿意和他玩,女孩们也跟着疏远他。
他并不想父亲知道这些,因为父亲每天都很难过,隐瞒这些是他唯一做得到的事情了。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男孩越走越远,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艘小船。
那船是没有帆的,漂流在虚无的海中,令人看不到它的模样。
无帆的船到来了,虚无之人就应落入死寂的海。
男孩身旁的海水向上攀升,很快来到了他胸口的位置,攀升的过程中这些海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将男孩缓缓推向那艘船。
他留至肩膀的长发接触到这漆黑的海水后反而变得莹亮,男孩的眼眸仿佛幽暗深渊中被点亮的火炬那样,闪烁着瑰丽的光。
这样的光是没有颜色的,又是吸收了所有颜色的,纯净无暇,男孩此刻看得到那艘船与自己的距离了。
登上那艘无帆的船,便可以在虚无中逆流而航,登上它吧,你会明白此行的意义。
风在这一刻暴起,席卷海浪高高抛起,又将其砸在海面上。
怒涛与狂风在男孩耳边奏鸣,这是对他精神和肉体的摧残,也是对他意志的磨炼。
男孩的耳膜被无法描述的奏鸣震破,鲜血汩汩的从他耳中流出。
他本来是听不到声音的,但这神圣又诡奇的奏鸣,响彻在任何事物的中心,就连空气也发出爆鸣。
一个人是无法走过这段路程的,它未免太过孤独了,在这路上的人都渴望着同行,不论是何种东西,都胜过一望无垠的孤寂。
可男孩从未是孤身一人,暗沉的光芒中伸出一只手来,牵着男孩走向那艘无帆之船。
你会感到恐惧的,即使心中没有任何犹豫,你仍然会在这失底的海里游荡,而后渴望着他人的援手,可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希望。
他们在等待中隔绝了自己的希望,也带走别人的希望。
男孩踏上了船,一瞬间,四周的一切归于平静,没有任何事物在运动,仿佛它们从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