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下也仿佛破了一个大洞,一片暗红的血液自他的脑袋下晕开,与地上的水渍缓缓融合,被冷空气凝实冻结成一片冰霜。
爷爷心头一惊,咬了咬烟杆子,眯着眸子朝那人的脸上瞧去,这一看着惊了一瞬。
那人面容狰狞,仿佛下巴脱节了似的,嘴巴竖着拉的老长,那眼睛亦是没有闭合,黑色的瞳仁充斥了整个眼眶,怪异又恐怖。
爷爷年轻时在外走南闯北的,在那些年闹饥荒时见惯了生死,对于这恐怖的场面倒是没有吓得面容失色。
而大伯则是惊声尖叫着,矮胖的身子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待爷爷从那狰狞的脸上依稀看到了熟悉的模样,上前几步,仔细去看那人的左眉头,当看到熟悉的黑痣后,这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颤抖:“老大……快去叫村长。”
“好、好……”
大伯抖着脸上的肥肉,腿肚子都在打颤,四肢都失去了协调一般,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爷爷将一楼的小卖部敞开拉开灯泡将门前照的大亮,门前的恐怖更加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底。
他无声地抽着烟,拿着烟杆的手却在颤抖。
想到动静这么大却不见楼上的动静,他面色沉了沉,脚步沉重的走上了拐角的楼梯。
二楼房屋的双开门敞开着,寒风吹的一侧的木门“啪啪”作响,手电筒穿透屋里的黑暗,爷爷迟疑的站在门口喊道:“二嫂?”
屋里没有任何回应,他的额头上不由沁出了一层冷汗。
咬了咬牙,爷爷摸到门侧的拉绳,往下一扯,屋里的灯泡瞬间亮起。
房间是一个大通间,没有任何隔断,灯光亮起,爷爷清晰的看到了床上被子鼓起着,就像一个人,正安稳的沉睡在其中。
“二嫂?”
爷爷又喊了一声,心脏紧缩的朝里走了几步。
屋里的气温格外阴冷,爷爷收了烟杆,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背没再犹豫,快速走到了床边。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的正常,除了拱起的被子盖的太高,将里面的人整个都盖得严严实实。
他皱着眉头将被子往脚的方向抻了抻,露出里面人的脑袋,被头无比冰凉,根本不像人睡着的温度。
爷爷呆了一瞬,已经发觉了异常,他僵硬着面容,将侧躺背对着他的人板正过来,看到的就是一张和死人一般青白的诡异笑脸。
床上那人的身体早已凉了个透彻,微微张开的眼睛里透出渗人的笑意,嘴角亦是僵硬的勾着夸张的弧度。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爷爷看到那刻在他心底的熟悉笑容,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喃喃自语着松了板着尸体的手,呆愣楞的转身下了楼,一屁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面前恐怖的尸体眼神灰暗。
“柳林!柳林!”
粗哑的声音唤醒了爷爷飘散的神智,他眨了眨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一瞬才聚焦着看清了来人,正是他那当村长的大哥刘大成。
刘大成虽然五十多岁,身子十分硬朗,脸上有着一村之长的威严气势,正拍着爷爷的手臂唤着他。
周围还有几个拿着手电的青壮年,皆是脸色雪白的看着地上的尸体。
“活该!都是活该啊!”
爷爷哽咽着拍着大腿叫了起来,腮帮子抖动着,眼中全是恐惧和悔恨。
“这得报警吧?这明显不像正常死亡。”
一个年轻人撞了撞身旁的伙伴,低声说道。
“别管,这事儿得他们自己解决,这不是人干的。”
另一个年轻人眼神明明灭灭,明显知道一些内情,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