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疏儿疾步到床前,几番踟蹰,喉咙哽咽,心如刀割般疼痛。
练浮生神情愈发疲惫,目光却依旧清澈。他缓缓环视三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终于开口道:“放心,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但也逃不了这天谴。”
言虽轻松,却无不心生悲凉。
江婉莹忍不住问道:“前辈,到底如何才能救你!”
练浮生仿佛看透了生死:“天道有常,万物有序,岂能逆转?天意难测,我命数将尽。但也许,尚有一线生机。”
虞疏儿闻此,心中一动,急切问道:“什么生机?”
练浮生沉吟片刻,似在回忆什么,缓缓吐道:“九炁元珠。”
四字一出,众人皆惊。
“九炁元珠,乃元始祖炁所凝,蕴天地纯粹之力。相传混沌初开,祖炁始孕,历无数纪年,方凝九珠。人若得其一,可起死回生,造化臻境。”
虞疏儿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寻得此珠?”
练浮生叹道:“天地悠悠,珠隐何处,无人知晓……”
昔日师尊神机子,离山寻珠,音尘绝迹。练浮生心知,纵有通天之能,想要觅寻神物,难如登天。所谓生机,不过是他为三人留了一线希望,以慰其心。他知道,纵如风摇雨夜,一灯如豆,亦足以破长夜之暗,带来微光。
“师父,那天机批言‘九炁青天上,日月星斗真’指的是九炁元珠?”
“也许吧……”
虞疏儿暗下决心,誓要翻遍天涯海角,也要寻得那传说中的元炁珠。念及此,笃定顿生,心志更坚。江婉莹垂首沉思,若有一线希望,她也愿意竭尽所能,不惜一切代价寻得元炁珠。
夜风苍凉,疏影沙沙。
追嗣独自端坐在石阶之上,头微垂,笼罩于黯淡月光下。师父病情如长夜无痕,始终无法扭转,这份心酸之痛,深深蔓延在胸。想那元炁珠隐匿于茫茫天地间,便如沙中芥子,难寻难觅。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又岂是随手捞得的?
不过徒增心中怅惘,添肚里愁绪罢了。
时过三日。
虞疏儿见师弟心伤,不好打扰,便打算独自去寻元炁珠。不隔几日,便辞山而走。临行前,她对师父病情忧思不已,若一蹶不振,何谈寻元炁珠?她思虑良久,提笔给追嗣与江婉莹留下一封信,言明此行缘由,再叮嘱二人照看师父,勿挂勿念。
书信在次日清晨发现。
纸略显泛黄,寥寥几句,却雕刻出师姐披星赶月的背影。追嗣速速前往师父的居所。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手中信笺哗啦啦地展开。
“师父,师姐走了!”
练浮生看罢,强撑病躯,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婉莹疾步跑来,行至门前,收住脚步,心念电转,思考如何将话说得更好些。推门之时,瞧见追嗣已在房中,便明了一切。
“前辈……”
练浮生重新坐下,更显风烛残年。他感慨道:“疏儿自幼在羽山长成,如今羽翼渐丰,性子执拗,是该放手让她闯荡一番了。关在山中,眼界狭隘,难有所成。不过想要寻得元炁珠,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