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May I e in”(已经改名字叫“康明”)的爸爸当上了县里的一个局局长,可能是过度舒适的生活,把他养成了一个小胖子,身体略有肥硕不说,光是那手背都长得厚厚的,像个大馒头,只是掌关节那儿凹陷下去就有一公分半,他从旁观者的角度目睹了守政在婴儿肥和吴叶之间发生的一切,他是婴儿肥的追求者,可是人家不待见他,他多么希望能抓住守政另有所爱的证据,前去告密,再取而代之(小孩子的嫉妒心)。
康明开始制造机会了,他把同学中守政的几个城关镇老乡找着出去春游了半天,自然的让文科班把已经留级的吴叶叫上,他们到城郊的油菜地里转悠了一个上午,其实这对于农村孩子来说也没有什么新鲜劲儿,倒是康明带的面包、牛奶、火腿肠有吸引力,他们找了一块空地,铺上塑料布,坐着、吃着、聊着,守政终于趁着帮吴叶撕开食品包装而搭上了话。
守政问:“你原来数学成绩是怪好的,怎么学起了文科?”
吴叶已隐约感到了守政的殷勤,但又假装没事儿的说是家里大人叫的。
守政问:“你上大学想去哪个城市?”这是他最关心且揣摩已久的问题。
吴叶说:“还早着呢,没想。”
本次活动的进展到此为止,康明很失望,守政很满足。
从此,周一到周六守政在班里接受婴儿肥的温存;周六下午和吴叶一起骑自行车回家,周日下午再一起骑车回学校。
这才是守政最开心的时间,渐渐地话题多了,一路上都有说有笑,一次半路上吴叶的自行车坏了,守政就让吴叶骑他的车子,他坐在后座上用右手牵着吴叶的自行车一路回村,虽说非常累,守政心里却乐开了花。
康明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守政你这小子艳福不浅。还成了学校一个,村里面一个了。
他找守政摊牌,让守政不再搭理曹胜男,守政说:“我没有什么,你也是看到的,我纯属被动。”康明说:“要不我和你换座位,另外我把我那大链盒的新凤凰来换你那老长征(自行车)。”守政说:“换车没有必要,只是单独换座位,你的动机太明显了,曹胜男会更反感你的。”康明说:“也真是的,太明显了,她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守政说:“你应该先换到我的后面,得坐一个星期,以后借口我个子高,挡你视线了,我们再调换座位。”康明和守政击了一掌:“对,就这么办,还是你这个哥们儿想的周到,够意思。把你那破车留下,骑我的新凤凰回去。”守政说:“这不行,等将来要是回想起来,你会说我拿女朋友和你换自行车的。”康明和守政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个多星期以后康明如愿以偿和婴儿肥坐到了一起,可婴儿肥曹胜男仍不待见他,他带的好东西给婴儿肥吃,人家不稀罕,说几个小笑话,脑筋急转弯,还没等到抖包袱的时候,婴儿肥就给点破了,实在没趣的很。
婴儿肥仍是勾着头跟后面的守政讲话,似乎在守政这儿婴儿肥能体会到一些“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的经世济民的感觉。
康明不理解这个感觉,有点气急败坏了。
晚自习的时候他把守政拉到外面,请求守政,再调个座位,到最后一排,守政看他为情所困也挺可怜的,就答应了。
但事情发展仍没如他所愿,康明抛出了最毒的一招,晚自习放学后,他在教室的黑板上画了两个女的在两边,一个男的在中间,女的头上分别写着“吴”和“曹”,男的头上写着“蒋”,而在三个人之间分别写着两个“囍”。
第二天早上一上学,全班同学都看到了,曹胜男捂着脸,哭着跑出了教室。而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吴叶那儿,顿时守政也懵了,也不知道是谁擦了黑板。
那时候学校里严禁早恋,出了这样的事儿,就像男女之间做了非常大逆不道的事儿,婴儿肥自然不敢靠近了守政了,吴叶的父母知道这事儿以后,请他姑父每周六都来学校,把吴叶接到城里的姑姑家去住,守政这里刚刚萌出的相思小芽就这样蔫儿了,康明也像闯了大祸一样,很久不敢找守政搭话。
守政也像闯了大祸一样,但是他不觉得对婴儿肥有什么愧疚,只是觉得他败坏了吴叶的名声。
直到高考后,守政填好了志愿大着胆子到吴叶的教室外把她叫出来,说出想听听她的意见,其实是想告诉她,等明年吴叶高考时最好能考在同一个城市。
他在高二教室的窗外叫了半天吴叶才出来,听明白他的意思后,直接怼了他一句:“关我什么事儿?”
直到考取了学校,有好多次同学聚会中守政和吴叶碰巧相遇,吴叶也都装没看见他一样,若无其事的和小姐妹聊天。
守政总是自感破坏了吴叶的名声,在她面前大气不敢出,因为蒋、吴两家在村里也不来往,他就更不好去吴叶家去找她,生怕到门上会被撵出来。直到吴叶又上高三开学了,守政上大学报到时间是在九月的晚几天,才得空,壮着胆子去县高中找到她,只说了一句:“那事都怪我,我今后会给你写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