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禧挑眉,第六感令她产生不安,启唇正要问。
大腿被曲江宴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她指了指无名指上的求婚钻戒。
意思不言而喻。
——宣誓主权。
唐禧眼中含着笑意,温和回复话筒对面的人。
“不好意思,我前阵子已经跟我男朋友求婚,我们两家已经在商量结婚事宜。”
曲江宴眉梢上扬,翻了页手中的书,视线却黏在心上人身上。
唐禧能理解师父母拆散自己跟师黎的做法。
当然,理解并不代表着认同。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天底绝大多数父母都希望子女成为龙凤,出发点并不带恶意。
师母这通电话,来得太突然,说的话也令人瞠目结舌。
恰好昨天师黎又约自己见面。
“师黎是发生了什么事?”
师母犹豫不决,想到医生的话,把师黎得失语症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对不起,我曾经做了愚蠢的事,你能来劝劝师黎吗?”
原本脑袋枕在曲江宴大腿上的唐禧坐起来,将手中的书放一边,问了地址:“我这就过去。”
通话声音不小,坐在旁边的曲江宴听了个七八分:“我送你。”
“行,快点。”
曲江宴抿了下唇:“我上楼换个衣服。”
唐禧扫了遍他身上的休闲服:“你就这样去也很好,不用特意换。”
曲江宴斗败昔日情敌,再度见面,自然想光鲜亮丽炫耀一番。
男人之间的小心机,他并不想让唐禧知道,显得自己不大度。
“很快的,用不了几分钟。”
唐禧的心思不在这种小事上:“速去速回。”
五分钟后,曲江宴从楼上下来,一身潮流穿搭,像走红毯的巨星。
开车去医院时,唐禧还发现,除了求婚钻戒,他并没佩戴其他首饰。
这很少见。
他打算让外人的注意重心放在自己婚戒(身份)上。
身上有股“此刻回国,势必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的燃劲。
路上还主动停车去买果篮鲜花。
“你跟师黎向来水火不容,怎么突然这般殷勤?”
当然感谢师父母当年插手,不然哪里轮得到自己再次上位?
“那都是以前的事,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跟病人计较。”
这理由也是真的。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有胸襟释怀过去种种不如意。
一股热流回溯到唐禧心脏处。
“果篮只是个花架子,买些师黎爱吃的牛奶枣和山竹就好。”
曲江宴背对着她哦了声,听不出喜怒。
鲜花也是唐禧选的。
曲江宴唇形漂亮偏英气,此刻抿得很平。
得,又有情绪了。
“你不是说不跟病人计较?”
“我计较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禧:“……”
那行,不用哄了。
曲江宴:“……”
到医院后他的气就散了,拎着水果和唐禧的包包,问这问那,嘴碎得很。
“禧禧,你知道我爱吃什么水果?”
“啥都吃得下,没特别偏好。”
“……”
曲江宴决定接下来一阵子专吃某种水果,考考未婚妻有多关心自己!
“师黎病得很严重?”
“他摊上这么个爹妈也是倒霉,这么一对比,我家还不是最烂的。”
唐禧左耳进右耳出。
师母看见唐禧那一瞬,红肿成杏子的眼睛再度落泪。
师父也将她当救命稻草。
两人希望唐禧能开导一下师黎。
声带受损的话,对于一位音乐人来说,那是毁灭性灾害。
唐禧只说尽力,态度不卑不亢。
曲江宴想跟进去,师父母怕他刺激到师黎,支吾着挽留。
唐禧跟曲江宴对视一眼,从他手中接过水果和鲜花,独自进去。
师黎躺在床上,像是即将迈入冬眠的动物,无精打采,双目涣散望着窗外树枝上的黄叶。
不知不觉,秋意已浓。
“黎哥哥,你还好吗?”
唐禧喊了两遍,师黎怀疑出现幻听,侧头看见她那一瞬,万千悲凉涌上心头。
她如今近在眼前,又仿佛隔着个太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