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赫连眼睛都不带眨的编出了一个谎言。
久经宦海的季献瑜,一口回绝:“五天?这不可能!”
“季师果然是季师,”封赫连感同身受,立马接话,“五天的时间,变数太大了,根本就不利于季师。”
“听这话,三公子是话中有话?”季献瑜开始有点看不懂封赫连的用意了。
封赫连瞥了瞥底下的人,再压低嗓音道:“季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季献瑜态度鲜明的回道:“三公子用不着多虑,这里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封赫连眉宇肃穆,“六扇门这一套其实是声东击西,他们之所以要硬逼着我前来传这个话,是另有目的,我怀疑,他们会借这个拖延时机来伪造一份先帝遗诏。”
“要是那样的话,太子可就真成了乱臣贼子,季师你们,也就真成了十恶不赦的叛国分子,真到了那时,季师你们散布的所有消息,一律会被打上蛊惑人心的罪名,这样一来,老百姓也不会相信啊。”
封赫连的话,极具煽动性和联想性,叫包括季献瑜在内的所有太子旧党羽翼,皆为之色变。
在大风朝,朝廷制定律法,儒家掌管礼法,律法定罪,礼法定名,凡是涉及到国本的大事,儒家都有源远流长的裁夺权,并用之来约束容室子孙。
像太庙一级的敬迁大典,如果没有儒家派德高望重的大修士前来主持敕封,其所抬之灵便是不合体统的,自然就入不了举国供奉的神圣之门。
还有皇后的废立、储君的废立,风帝也不能自作主张,必须要和儒家共同商议才行。
按理来说,儒家持有如此重的礼仪权柄,女帝想要单方面的改换罪太子的储君名位,是压根不可能的,哪怕女帝背后站的有一尊当世至强——归一武夫,也不行。
但坏就坏在朝廷和儒家相互斗争、妥协后所形成的古老章程之上,而罪太子便成了女帝钻空子的可怜牺牲品。
毋庸置疑的是,前太子的的确确是先帝神宗和儒家共同选定的大风储君,名位早定。
要是按照礼与法的成例发展,等风神宗驾崩的隔天,儒家便会遣大儒到金銮殿上,宝相庄严的接过遗诏,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太子顺利继位。
可事实却是女帝在风神宗咽气的一刹那,便口含武宪召来国师,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掌控了朝局,让那份先帝遗诏未能在金銮殿上成功宣布。
正因为少了至关重要的曝光一环,新皇登基的专属气机未能腾飞九天、普照山河,导致天下万民不知其真主跟脚。
这就给了女帝矫诏的可趁之机,毕竟在先帝驾崩的隔天,御极四海八荒、显威日月山川的可是她九公主,而非被幽禁于深宫中的罪太子。
修士、黎民的新帝印象已定,一份先帝遗诏改起来是有难度,可并非不可能!
九公主登临大宝,本就是儒家的让步,可反过来说,女帝的君临天下,又何尝不是儒家的潜在背书......
良久,季献瑜才故作平常的讲道:“这只是三公子你的猜测。”
“季师所言极是,像这类关乎到新朝正统的枢密要事,自然不是我这等闲人所能知晓的,这确实是我的个人猜测,”封赫连深以为然的颔首,再话音一转,“但,这难道不是大伙心中的顾虑吗?”
季献瑜无法驳斥这个无论如何都糊弄不过去的敏感话题,他只是余光一扫,便看见了不少属下面色发白。
显然封赫连的犀利言辞,正中太子一党的核心要害。
封赫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季师,我今夜前来最想说的便是,施行报复要慎重啊,不要因小失大,更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咱们得好好斟酌斟酌,护主也不是这样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