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道人提着一个高大的汉子,站在院中。
那被提的汉子,便是吕安。
吕安从道人手中挣脱下来,看了一眼我,又望了一眼我身后的傅嫦和多多。
见他们无事,吕安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
“贺兄弟,吓了我一跳。这道人和我说阵法被人触动,我怕嫦儿他们出事……”
“原来是你,还好是你。”
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冲吕安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那云纹蓝衫的道人。
身形高瘦,眼睛狭长……
不是赵希权,又是谁?
真的是冤家路窄。
我手握蒲扇,冷笑道:
“赵仙人厉害啊,不愧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半月前在洞观林中,你与钱庆一起,仗着修为要杀我和贺鸣。”
“如今出了仙山,又为难起了普通百姓。”
“好啊好啊。若是贵派长老知道了你的伟岸事迹,恐怕会立刻为你筑碑立书吧。”
吕安闻言,立刻与我站在一处,声有隐怒,低声问道:
“贺兄弟,你认识这恶仙?”
赵希权看见了我手中的蒲扇,也认出了我。
当下冷哼一声,回道:
“你是贺争?那个擅闯洞观林,想要拜师仙坊的贺家少爷?”
“只有你一人,你那书童呢?莫非死了?”
“还有,你是怎么哄骗了南糯师妹,从她手中逃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疑惑问道:
“那天白虎断了钱庆手臂后,你择路而逃。难不成自那以后,你就没有回过仙坊?”
赵希权抿了抿嘴,回道:
“回去了又如何?没回去又如何?”
我呲牙冷笑:
“如果你回去过,自然就该知道,我俩仙缘在身,贺鸣更是拜在了九长老门下,做了内门弟子。”
赵希权瞳孔颤抖,面色大变,气道:
“怎么可能?你休要诓我!”
“你那书童,修了内劲邪法,还做梦要成为内门弟子?痴心妄想!”
看到对方破防,我心里又畅快了几分,笑道:
“是与不是,赵道长回仙门一趟,不就知道了么?”
“至于内劲,自有长老们亲手为贺鸣洗练褪除,不劳赵道长费心。”
赵希权深深呼吸,神色多了几分落寞。
他怎么会不懂呢?
对面那个叫贺争的,说的多半是实话。
如果不是有仙缘在身,南糯师妹怎么会放他下山?
如果不是南糯师妹放他下山,仅凭白虎和蒲扇,对方又怎么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苦苦求索,却求而不得的内门弟子名额,竟被那个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书童轻而易举的得到。
他就想问问,这个世道还有公平么?
辛苦修仙三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到头来却仍是个外门弟子。
如今卡在龙门二境,不得寸进。
恐怕有生之年也摸不到千山的门槛。
前路渺茫,不知如何自处……
不对,他仍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