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同我动手?”
袁检儒一怔,实是被她逗笑了。
“呵,你清醒一点。绯轻雪,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从前让你几分,不过看在宗主的脸面。没了宗主这层,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价值?
“眼下出了夜明宗地界,那该是我的词吧?不过区区新晋,竟敢不敬前辈,在此大放厥词。
“你这般目中无人,这个峰主位我看也是坐不长的,不若我现在就废你一阶,叫你知道做人的道理?”
绯轻雪冷笑一声,抬手便划出一道刺人琴音,叫他脸色难看。
“有本事你就来,没本事别狗吠。你今天要不碾碎我金丹,我就碾碎你的。废物。”
……
袁检儒年纪轻轻便如斯狂妄,自有他的道道。
毕竟他大绯轻雪两百多岁,又是宗门内的秘境狂魔,常年出入各种险恶秘境,以挑衅自己打不过的对手为趣。
花几十年去撩同一个对手,旁人只会打腻或是放弃,袁检儒却越打越上头,非要杀败至稳操胜券不可。
甚至他最为人乐道的黑历史,便是将一位寿限将近、不堪其扰又不愿放水的老势兽烦到自缢而亡。
旁人赞他,他却恨自己无能,让这给自己吃过难堪的老家伙死得太便宜,为此“抱憾终身”。
且袁检儒在沧寂陆也小有名气,不惹他还好,一旦惹他,此子记仇,不依不饶,追到你认输为止。
你若不肯,这日防夜防,防不住他的执着。轻则重伤,重则被之抓住把柄,写作河灯投蓼汀那收料池,你那丑事就要讣告天下了。
有史书言“惹鬼莫惹袁检儒”,便综上述。
顺带一提,出这书的人本来蒸蒸日上,却莫名退隐。
至此袁检儒从不以负面形象被出书,因而在五大仙门外或不熟者眼中,俱以为其高风亮节,是此间君子。被他盯上者都不是好人云云。
……因而表面无害、实则暴戾的袁检儒并不将躲在白夜秘境那等平平之处的绯轻雪放在眼里,也是情理之中。
且说眼下有可能因袁检儒而“风评被害”的绯轻雪站了出来,冷笑着一扫古琴,拨出阵阵令人发寒的势气。
袁检儒知道绯轻雪好歹是冰雷双变异灵根,而他却是辅助系强扭成主战系的木灵根,又是同境界,还是大意不得的。
此刻他眸中燃起熊熊战火,将她幻视成了什么下一个他要征服的魔女势兽。
全然忘却她的人世身份,亦不再将她当成人看。眼中只能看到斗法所需的要素了。
他取出一枚形制典雅的手杖,两眼一阖一张,眸色灼眼间,便召集附近植被布下了天罗地网。
任绯轻雪再厉害,只要她没长出翅膀,便叫她寸步难行。
据书上介绍:“木系战法虽无金火灵根之威,却是不限距离,远近攻防得宜。能辅火系,自愈力强,能号森林为己所用。擅抓人控局,或布设地防,以及……”
绯轻雪刚一念动,袁检儒瞬闪于她身后,抓着轻手杖若匕首般狠狠刺出。
绯轻雪失了一片衣角,一股腐蚀酸跟着钻入鼻尖,渗得人胃底冒泡。
“……擅隐匿。擅毒。”
绯轻雪不时降下雷霆以威慑,袁检儒却不恋战,他一击即退后便没了声息。
周围是深山老林,凡是生有植被之处他都可以同化。
绯轻雪肉眼神识皆不见其真身,只能是尽量清场,听风吹草动碰运气。
况且她也没空放大招,这些个到处乱跳、生生不息的藤条都够她喝一壶了。
用普技下地雷清掉一波令她不堪其扰的荆棘球群,身侧势气微动,绯轻雪再次瞬闪躲掉。
袁检儒又不见了。
当她停下来,她放出来的长效攻击墙——三个人头大的静电球围着她打圈圈,此为以攻为守,自成无敌盾。
攻技不能同时,因而袁检儒只能让他的植被替他打掩护,迫得绯轻雪出其他攻击技去清,再抓她失去防护的空隙。她一站停他便没有机会……他们简直是在玩躲蒙抓。
防护罩自然是贴身开的,但金丹以上花样很多,又要均出大部分势气来控场或攻击,继而余下势气所制的防御罩未必防得住,最好的办法是不要让对方碰到。
一定要说,金丹以上自成的被动瞬闪技可比防御罩要靠谱,且会随境界成长越来越快。
不过战太久致神识虚弱瞬闪延迟,也是会落马的。
植被铺天盖地又源源不息,绯轻雪逐渐力不从心,躲得越来越险。
终于有一次被蔓藤缠了小腿致左支右绌,随后其它一拥而上,将之缚成妥妥的蛛网尤物。
袁检儒自然不必躲了,看着连琴一起被吊在两棵树之间耷拉着脑袋的绯轻雪,展出志得意满的笑颜大咧咧地踱过来。
“你知错否?”他道。
绯轻雪蓦地抬头,双眼一灼。他赶紧蹙眉凝神——好险,差点被她以神识偷袭。
怕她再调皮,遂以手杖抵住她的金丹,满意地感受到其僵硬,躁动的势气也随之凝结。
左看右看,袁检儒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不记得自己特地学过这般蔓藤捆法,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