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阎君听完,吃惊道:“世人都云,弘昼是个荒唐王爷,才能最多做九品官。只因为姓爱新觉罗,才当上议政大臣,八旗都统。如今看来,却是一位聪明人,只不过一心想着和光同尘”。
弘时奇道:“当年皇阿玛也吃斋念佛,天天和文觉、性音等大师研讨佛理,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为何没人说他是和光同尘呢?”
邬阎君解释道:“和光同尘,是把自己的光芒,混到尘土中。随波逐流,与世无争,此道家无为而治也。你雍正皇阿玛,却是韬光养晦,为的是隐藏锋芒,麻痹对手,等待时机。一旦有了机会,就乘风而上,锋芒毕露。就如宝剑,在鞘中时人畜无害,一旦出鞘,就能见血封喉。你皇阿玛在潜邸时天天念经非常低调,谁也想不到,即位后那么狠厉吧,把8阿哥,9阿哥打成阿其那,塞斯黑,把14阿哥禁锢守灵,逼死年羹尧,圈禁隆科多,杀诺敏与张廷璐,据说还气得皇太后撞柱。当年你们的业师,没有教过你们吗?”
弘历道:“似乎邬先生说过的,还教我要藏拙,学阿玛以不争为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弘时红着脸道:“我忘记了。”弘昼道:“我可一直记得的”。
邬阎君见判官已记下哥仨愿望,又道:“你们的宏愿准了,可以转世了”。
弘时却道:“且慢!哈哈,我发现老阎的阴谋了,等我们走后,再上谥号考语,臧否人物,我们也不知道。阎君不妨当面评价,别背后下手,不当人子!”。
邬阎君一惊,看向弘历弘昼,见他们也都点头,遂皱眉不悦:“小三阿哥,谥号考语,按理也是不能让本主知晓的,否则就有可能受到权力干预。唐太宗虽千古明君,亦有干涉史官、篡改史料之事,为人诟病。您就不要为难本官了”。
弘时笑道:“哈哈,阎王也怕了,怕提前公布惹本主不满吧?您说出来,无论公不公,我们都不要求修改。要解放思想,破除迷信嘛,哈哈”。
邬阎君不情愿道:“好吧。弘时年少而亡,宗室怜之,可谥号‘思王’。道德纯一、大省兆民、追悔前过、念终如始曰思。前有陈思王,后有明思宗,是美谥。考语为《荆棘岭上孤直公》。您可满意?”
弘时笑道:“哈哈,把我说成是大柏树啦,好大一棵树。和耿索图的松树,诚亲王的竹子,老18的桧树,凑成荆棘岭四仙。不过我没正式当过太子,王恐不妥,改叫《思公》吧?”。
张廷玉一向沉默,此刻解释道:“省是三省吾身之省,大省兆民即对亿万百姓的照顾关怀,故思为美谥。看来孤直公也将先去荆棘岭修炼了,待成材时再出世。但不知谁是赤身鬼、枫树精和杏仙,陪你们一起修炼?”
沉默一会儿,邬阎君看着弘历:“宝亲王即清高宗纯皇帝,乾隆陛下”。
弘历道:“那朕后身,也谥为高宗吗?”
邬阎君笑道:“非也。康雍二帝,转世后谥为太祖武皇帝,太宗文皇帝。陛下可依惯例,谥为真宗。宋真宗封禅泰山,新真宗可封黄山”。
弘历给气乐了:“你把我们看成是女真人的手下败将宋朝了吗?宋太祖、宋太宗、宋真宗、宋仁宗、宋英宗,一路排下来,不用动脑筋。你不如还用我大清的,从康熙皇爷爷开始排,清圣祖康熙、清世宗雍正、清高宗乾隆、清仁宗嘉庆、清宣宗道光。巧了,第四位皇上都是仁宗,众望所归啊”。
邬阎君亦笑了:“我说不能给本主知晓吧,果然各种提意见。历史传统还是有道理的。就看第五位皇帝了,是英宗还是道光。”
弘历道:“朕并不干涉史官,只是要说个明白,让人服气”。
邬阎君:“顺着前两位,谥号叫《真宗》吧。考语为《往事越千年,历史会重现》。”
弘历奇道:“尧舜到今五千年,何止越千年,又会重现什么呢?”
邬阎君笑道:“日后便知,必然应验”。
弘历抱怨道:“又来神神叨叨,装神弄鬼。松鹤老人陈梦雷是文史大家,他应该知道,可惜走早了”。
狼覃笑道:“那你为啥不问我,老狼比肩陈梦雷。试解该偈语:宋太祖西元976年崩,宋太宗997年崩,宋真宗1022年崩,宋仁宗1063年崩。往事越千年,莫非与此有关乎?”
弘历道:“莫非下一任仁宗,当朝41年之久乎?必定不准,一派胡言。”
邬阎君笑曰:“吾并未预言仁宗。再说还有个垂帘听政的刘娥,薨于1033年。陛下既然知晓谥号,就不要再干涉地府事务了。”遂令判官记下。
弘历愤愤道:“朕不兴文字狱行吗?不兴文字狱行吗?各路反贼遍地都是,有写诗写日记的,有编史评史的,有排戏写剧本的,有写小说写墓志的,有科考出题犯忌的,有奏折语含讥讽的,种种犯禁言语文字,不一而足。还有曾静,受吕留良影响,竟然怂恿岳军门造反,置朝廷利益与民族大义于不顾,真是荒唐至极。还有大阿哥的门人,竟然写小说反朝廷,真是一大发明,被狼老发现。如今怎么连地狱的阎王,也用生死簿、转世天书来反朝廷?莫非天庭上不搞敏感词、过滤器乎?”
邬阎君曰:“地府鬼话连篇,或许无法用热词过滤。再说人已变鬼,刑狱惩罚无效了”。
弘历:“不是还有18层地狱,和投胎转世可以制约么?”
邬阎君:“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鬼不畏生,奈何以转世惧之”。
弘历怒道:“这种鬼就该下18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邬依然笑曰:“陛下消气。下面该和亲王弘昼了。转世之后,想要何谥?”弘昼道:“随便,阿拉不干预阎君”。邬阎君道:“不如还谥为恭。尊贤敬让、夙夜敬事、谦和不懈、逊顺事上曰恭,正适合。并非王储,不为王应为公。”
弘昼道:“阿拉多谢老阎”。
弘时却道:“哈哈,5弟上当了。原来叫恭王没问题,现在谥号恭公,是谐音你是死太监呢,哈哈”。后排秦草儿又气道:“太监怎么着?说好鬼鬼平等,又来歧视我们。”弘历道:“那就叫恭侯---还是不好听。3哥好讲话,总是说不到点子上。”
邬阎君令判官写下弘昼谥号和考语。然后对弘时兄弟三人说:“三位请上路吧”。此三位却不肯,声称要汲取历史教训。且本来就是雍正后辈,可以看到诸位大人的结局,所以不愿提前离开。邬阎君只好令他们回到原位,不要擅自评论其他人。
见所有皇子皇孙均已处理完毕,老邬转向众大臣,问下面该谁来?忽听一人高叫:“我乃雍正王朝之第一冤案,阎君为何不审,包庇雍正?”。
听得此言,众人看向此人,均点头:“此人确为雍正王朝之第一大案,众所周知”。
欲知此人是谁,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