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4点头,“有民谣的,‘饭要足,找文镜;肉要够,找德明’。张真人还建议太子在四川试行摊丁入亩,口碑不错,人、粮、税都大幅增长。摊丁入亩,一摊就灵。朕是每天批阅奏折到深夜,十余年积劳成疾为我大清,这才短寿的”。
老8阴笑道:“怕是夜夜笙歌吧,天天翻牌子,和年贵妃、乔答应等妃子玩卸甲之戏”。年秋月和乔引娣听了都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八贤王竟然也会开马车,面面相觑,两张纯洁的俏脸,腾的飞出了四朵红云,彼此扭过头去,羞的恨不得钻进地狱的地缝里。
邬阎君瞅了瞅年秋月,又瞅了瞅老14,发现老14也死盯着乔引娣,眼里同有嫉妒羡慕恨。乔姐和红袖招本是浪女,听得此言,亦互相挤眉弄眼,掩口葫芦而笑,各自向老13和坎儿招手道,“花王,来呀”,“相公,我们一起学卸甲,卸下马甲、内甲、三角甲!”,老4的皇后乌拉那拉氏,用关爱智障的眼光,默默地注视着她们。
躲在角落的如月姑娘,曾听邬讲过此典,又觉得阎君有点像老邬贼,眼下正转过头来,用熟悉的动作边捻胡须边含笑看着自己,捂着脸难为情的把头低下,又悄悄抬起头来,在指缝间羞答答地偷看。唱戏的九岁红年纪尚幼,不懂此典,转头问苏舜卿,“苏姐姐,这是唱哪出儿,卸啥甲儿啊?”,苏舜卿故作清高,哼了一声,昂首不肯回答。忽看到了刘墨林,又想起了闯关之夜的旖旎风光,脸色顿时一红。张阿兰一向稳重,听了后也忍不住作势要去撕九岁红的小嘴,后者急忙避开。
小翠儿也乘机向李卫吐舌头、刮脸皮,笑说:“你这乌龟要是卸了马甲,算个鸟啊”。狗儿听了,亦不正经地回复,“咱俩的事,回家以后慢慢再卸嘛。龟甲要卸,肚兜甲也要卸”。坎儿望望小翠,又望望红袖招,想起了自己的悲剧,欲言又止,闭目长叹了口气。
年长的德妃乌雅氏,见女的个个都不像话,皱眉板脸无语。宜妃郭络罗氏见了,忍不住刺道,“什么要紧的事,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来的。当初德姐姐如果遇到的是孔尚任这样的风流才子,不卸的话难道不遗憾啊”。乌雅氏气得脸色发青,心里暗暗盘算看我怎么治你。
台下众男子却不关注女子们,听得卸甲一词,立时就想起了当年朝堂上趾高气扬、风头无量的年大将军,忙都转头看向年羹尧。年军门公然不拒众人目光,冷冷的说到:“看什么看?军中只讲军令,不讲王令。娘卖比的,不遵老子将令,有敢擅自卸甲者,镇、标、营取消番号,游击、参将、总兵,去手、杀头!不论大小!”
后排旁听的众将官顿时一阵骚动,有一牙将偷偷嘀咕“不要骂人嘛”。年军门闻声,恶狠狠地瞪过来:“老子没别的本事,斩马谡的本事还是有的,何况鼠将”。那将唬的不敢直视,仍在嘀咕:“又来了,每次都说要斩马谡”。旁边与他交好的提督荆后郑,赶忙拉手制止,见年军门正欲发怒,忙赔笑打圆场:“亮工,梁公,这都是误会”。
富宁安一向与年不睦,心里暗暗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风光无限却无路,粉身碎骨就在眼前,尤不自知,当初真不如早早退下来办个讲武堂。佟国维却和佟国纲说起了悄悄话。佟国纲笑道:“老年当过四川的官,四川话不错嘛”。佟国维:“让老年搬到挂甲屯吧,那是吴三桂的故居,号称乌龟洞。让老年挂甲泄火,做个自我批评。最好给皇上写个检查,上个态度诚恳的请罪折”。“要嘚要嘚。格老子有空去看看他,陪他下下象棋,散散心”。
一时间台下七嘴八舌,纷纷在交流生前身后之各种八卦。甲乙丙丁,开中药铺般地热闹。邬阎君扫视一番,见台下诸魂,除如月姑娘有点疑惑外,均未认出自己,捋须微微哂之。
康熙见不是道,故作咳嗽了两声。大家最怕康熙,遂皆闭口退回站好。康熙问狼覃:“老狼老狼几点了?”老狼看后答道:“7点了”。
邬阎君说:“既然张中堂见到了遗诏,必有见证之鬼,可招来作证,真假便知”。遂招隆科多上前,“小多子,当时是你这个九门提督,亲手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取出了大行皇帝遗诏吗?”
大家知到了揭露历史真相的要害关头,一齐盯着小多子,小多子却迟疑不决,“这这这。。。”,不肯明言,似有隐情。
邬阎君捻须微笑:“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不死心。小多子,如今都到了阎王殿,面对阎王和判官,还不肯说实话么?莫非要请你下去,先参观一下18层地狱么?”边上小鬼们听了,一齐恐吓性高叫起来“威---武---”。黑白无常,更是用手里的哭丧棒,起劲地猛敲地板。
小多子把心一横,大声说道:“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并无大行皇帝遗诏!”
众魂顿时一片大哗,叽叽喳喳。
康熙笑道:“难道你们没找到么?”小多子回道:“找到了,但并不是在正大光明匾后”。康熙:“那是在哪里找到的?”小多子回道:“由秉笔太监赵昌指点,是在皇上寝宫里找到的”。邬阎君奇道:“小多子,你把经过详细道来。”
隆科多道:“是,奴才遵旨。”邬阎君皱眉道:“本王并非大清皇帝,你用不着自称奴才。到了阎王殿,不分皇帝后妃、太监官员、平民罪犯,鬼鬼平等。别人也不要再自称奴才了”。
隆科多道:“是。当时我来到乾清宫大殿前,令小的们点起手臂粗巨烛,一时亮如白昼,又命人取来梯子,令一心腹戈什哈爬上去取。其爬上梯子,伸手到正大光明匾后尽力摸了又摸,忽然大叫:啊啊啊。
我当时奇道:怎么,被蜈蚣咬了?
那戈什哈满脸惊慌:启禀隆大人,匾后并无一物!
我大怒:没用的东西,滚下来。一把把他拉下梯子,然后亲自爬上去,上下其手一通乱摸,却也只摸得一鼻子灰。我爬下梯子,满脸疑惑。思索一番后,令众人将《正大光明》匾慢慢抬下,放在地面,匾前后左右并挂处均仔细察看,又推又敲,又摸又抠,却并无可疑之处。
无奈之下,只得唤来秉笔大太监赵昌并所有宫内太监,询问传位诏书究竟在何处?赵昌答:‘大行皇帝虽有意把传位诏书放在匾后,但只是一个意向,并未真正实行,也许以后的皇上才会这样做。诏书下落奴才也不知道’。其余人也附和说不知,此必皇上亲自保管。我当时怒极反笑:你们若不交待,便是串通销毁了,一个也别想活。不如仔细想想,诏书可能会在何处?
小太监秦顺儿道:‘大行皇帝常常念叨,阿哥们之间要团结,不要分裂。要正大光明,不要搞阴谋诡计。皇上最善用阳谋,声东击西,指南打北,名勘西而实择东也。既然诏书不在《正大光明》匾后,莫非在阴谋诡计箱中么?’”
众魂又一片大哗,互相交头接耳地议论。“张中堂,什么是阴谋诡计箱?”“不知,马中堂听说过么?”“从未听说”。“佟中堂,皇上不是一直强调要正大光明,不要搞阴谋诡计么?怎么。。。”“嘘,说不定又是皇上的阳谋,也未可知”。
康熙见大家不懂,遂作解释:“很好。一部《资治通鉴》,说不尽的阴谋诡计,是以朕把保存《通鉴》的箱子,称为阴谋诡计箱,就在乾清宫朕的寝宫内,当然,正式的名字叫‘阳谋妙计箱’”。又问:“小多子,遗诏是怎么说的?”
小多子回道:“皇上,确是我亲手打开的阴~阳谋箱子。我先令将匾原样挂好,再令赵昌、秦顺儿带路,进入乾清宫寝殿,见一木箱置于架上,秦顺儿曰:此即存放《通鉴》的木箱。我忙令取水净手,擦干后焚香跪拜一番,再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见最上面有一本已被翻旧的宋版《通鉴》,压在几件衣服之上。当时奇道:为何箱里有此衣物?众太监皆云不知,此箱系皇上亲自掌管,不容人碰。我遂取出通鉴,略翻一遍,只见书中密密麻麻写满批注,但未见异常之处,亦无任何夹带。不过衣帽下面,压着一个大信封,难道这就是遗诏么?”
欲知箱内是否有康熙遗诏,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