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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了。再有,你没有事就好好修习你的内功,别放下了。你那种修习内功的办法,我看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你要苦修苦练,看修成了又是怎么一个样子。为师虽然不是一个学武的人,也听少林寺深戒大师说过,一个学武的人,不管你想学成什么绝世的武功,你要想有所成就,内功就是第一位的,你的内功没有修好,别的招式就别想修好,这就是一句俗话说的”练武不练功,总是一场空‘。你的《易筋经》要是真的修成了,我看对你修习别的武功一定有莫大的帮助,这一点少林寺历代高人都有明见,为师虽然不清楚,也听人说过一些。“

哑钟听了齐己的话,第二天开始就没有离开学堂,躲在屋里,一个人苦修少林寺向来不轻易外传的内功绝学《易筋经》,进步真还快得让齐己不敢想象,更加督促哑钟加紧修习。

第二天早晨,哑钟正在屋外面背书,欣赏树上那只不知名的小鸟唱歌,屋前小道上就慢慢转出一个光头小和尚,等他的身体全现出来了,他已经在屋前了,站在了哑钟的身后了。这个小和尚,说他小也不能算小了,年纪至少在二十岁以上,方正的脸,方正的秃头,匀称的五官,一双眯在一起的丹凤眼;身上是灰僧袍,腰上扎一根同色带子,整个人就显得干净利索。他走近哑钟也没有招呼哑钟,仅是睁着一双眼睛将哑钟上下打量,脸上是一付亲情,就象见到多年不见的亲兄弟。

哑钟早就看见他来了,却装着听不到,又正好背对着路,他就没有转过身来,直到小和尚站在哑钟身后,哑钟也没有转身与小和尚相见。

“小施主,小施主。”

小和尚叫了两声,脸上就不由浮现三分苦笑,自言自语地说:“我还真的忘了,你又聋又哑,怎么听得到我叫你呢!”说着话,他就伸手拉着哑钟的手臂,将哑钟拉来面向他,然后打手式,却不知道他的手式表示了什么意思,说明他少与哑钟这种聋哑人交流。

哑钟到了这个时候,他就不能不与小和尚交流了,眼睛里浮现三分不解,看小和尚的手式,他就好象明白了什么,转身向屋里指,好象告诉小和尚他就住在这里,或者说小和尚要找的人就在屋里。

“小师父,他是一个聋哑人,不明白你和他说些什么。你是少林寺弟子,找齐某有事吗,还是悟戒大师找齐某有事?”齐己听到小和尚与哑钟说话,走出来看见哑钟的表情,他就不由想笑,却也十分满意,至少哑钟的表情符合他的要求。

“阿弥陀佛,原来是先生。小僧圣光拜见先生。”小和尚看见齐己,立刻跪下去行大礼。

齐己见这个小和尚一看见自己就行这样大的礼,他就不由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扶着小和尚:“小师父,你这样做就过分了,齐某可担当不起。快别这样了,站着说话。”

小和尚听齐己这样说,眼睛就不由浮现几分泪痕,有些悲痛失望地说:“先生,你不认识我了?”

“齐某认识小师父?”齐己听小和尚这样说,他就有些对自己的眼睛不相信了,这个小和尚虽然有些面善,但他还是相信没有见过这个小和尚,这一点他相信自己不会记错。

“先生,庐洲一别,十年如烟,圣光虽然时时想着先生,希望有一天再见到先生,报先生救命大恩,却没有想到先生已经不记得圣光了。”

“啊呀呀!原来是孩子你呀,都长这么大了,先生我都认不出来了!怎么,深戒大师叫你出家了,我不是说过让你们只做俗家弟子吗?”齐己大喜,但又想起当日他向少林寺住持交待的话,他脸上就浮现几分不高兴的表情了。

“先生还为小僧着想,在此小僧先谢过先生还记着小僧。先生误会了,家师并没有叫小僧出家,只是为了家师将小僧收归门下方便,这才让小僧以僧人的身份出现,以后还可以还俗,都由小僧自己决定。”

“虽然是这样,我总是认为不好,我看你还是和哑钟一样,做俗人好。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了,你要是真的出了家,你仇家就断了,这一点你要记清楚,千万不要听深戒大师的话。不过,现在这山上情况有些复杂,你暂时做和尚也不算什么。圣光就圣光,名姓不过是一个代号,但真要你出家的事可不能做,这一点你要听我的话,并且记在心里。”

“圣光记着先生的话了,以后找个机会给家师说清楚,圣光就还俗。对了,哑钟已长大了,圣光真不敢认他了!他还是不闻不语吗?真是可怜!”圣光说着话,手就抚摸着哑钟的头,一付兄长关爱小弟的表情。

“哈哈,哑钟,你也别装了。他是为师给你说过的过之,现在做了一个假和尚,法号圣光。你们相认一下,以后就是兄弟了。”

“真的,哑钟会说话了?”圣光有些不信地抓着哑钟打量。

“他不会说话,但会听了。原来他不会说话,却会看人说话,所以跟他交流没有问题。到了山上,我看山上的事情有些复杂,为了让他少惹事,这才让他还是象以往一样不闻不语,装聋作哑,少一些麻烦。”

“如此最好!哑钟,你可要听先生的话,山上确实有些复杂,你能够不与别人交流就不与别人说话,我有时间来找你,免得你一个人觉得闷。”

哑钟点头答应,又向齐己打手式问他是不是真的认识圣光。在他的记忆里,他还真的不记得认识圣光,虽然听师父说过圣光,却没有说过圣光是一个和尚,只说过一个曾经抱过他的兄弟叫仇过之。

齐己看哑钟这样问,心情不由大好,微笑着说:“你不记得圣光也是正理,十多年前你还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你自然不记得圣光他们大的几个了。圣光他们几个以前经常抱你,逗你玩儿,确实认识你。”

哑钟听齐己这样说,他心里就不由兴起亲近之意,拉着圣光的手,将圣光好好打量,又乱打手式,让圣光根本就不知道他要说一些什么,却已经体会出他的亲近之意。

“好啦,你只记着圣光就是了,以后没有人,你再找圣光玩,但别露了馅儿。对了,圣光,他们几个还好吧?”

“师兄他们已经离开了少林寺,各自寻找安身立命的地方去了。据弟子所知,他们都回湖广去了,在南平谋事,都已经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这就好!这就好!我还正在为他们耽心,他们有一个立足的地方,我也对得起他们过世的父母了。”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圣光才说明他是来为齐己师徒做杂事的,以后无论什么杂事,都由七派在山上的弟子为齐己师徒做,每十天换一个人,这第一个十天就由圣光做了。齐己听圣光这样说,他也没有说什么,何况他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儒生了。经过这些年,他又当爹又当妈把哑钟带大,他已学会做所有事情了,有没有圣光等人来帮助做杂事,已没有什么要紧了。

太阳升到树梢,悟戒大师带着七派的弟子来见齐己,先与齐己认识一下,让齐己对他们有一个认识,以便将来对他们因材施教。

少林寺弟子就是圣光,悟戒大师知道圣光原来就是齐己的弟子,没有介绍,只介绍了青城派弟子、峨眉派弟子、衡山派弟子、泰山派弟子、黄山派弟子和华山派弟子。

青城派弟子是一个长得瘦高的英俊青年,二十岁多一点,表情有些沉稳,也知礼仪,一身蓝色绣虎公子长衫,腰上挂一把铁鞘长剑,剑鞘上钳有几颗红宝石,看去确实不俗。此人姓程,单名飞,青城派俗家弟子。武功修为可能不弱,至少剑法已经在他的眼睛里有些意思了,这一点就是齐己这个外行也在程飞的眼里看出一些意思来了。

峨眉派也是一个俗家弟子,名叫将今,二十多岁,身材单薄瘦高,脸型瘦长,鼻梁较高,向下勾,让人看了就觉得他有些阴沉;一付暴牙又让人觉得他生得实在不怎么样,一个“瘦‘字与他大概最为切合。

衡山派弟子是一个绝色美女,十六七岁。当悟戒大师介绍到她时,所有年青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注视她,使她本来沉着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转为凤目园睁,怒瞪几个年青人,要不是悟戒大师介绍她给齐己认识,她就要向几个年青人出手了。即使如此,她娇媚的容颜,如石雕塑像一样的身姿,依然显得高雅,美丽大方,再穿一身白锦绣玫瑰紧身武装,她身上该突的地方更加突出,曲线柔和而不夸张,让人见了就不由为她那一身曲线着迷;最让人留恋的是她那一双眼睛,大大的、园园的、水灵灵的,谁都不会否认那一双眼睛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美丽,第二印象就是灵气十足。她自然也是俗家弟子,要是出家了,衡山派的罪过就大了。这位姑娘姓杜,芳名玉烟,是衡山派长老天行道人直系弟子的子女。

第四个值得一观的是华山派弟子花一生,年纪也是二十多岁,一付公子哥儿的打扮,身材高挺,站在这些各派千挑万选出来的弟子中间,也显得十分自信和骄傲。不过,他身上的肌肉说明他在外功方面下过苦功,即使一身公子打扮,他也没有让人把他只看成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佩剑上镶钳珍珠和宝石,挂在腰上,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确实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泰山派弟子也是一个女弟子,十五六岁,长像有些平凡,与杜玉烟比起来,她就是不服气,在场的各派男弟子也没有一个人的目光向她注视一眼,为此很可能让她心里十分生气,更把杜玉烟气得要死,却又不能说出口来,只能将她身材高条健壮作为条件,想以此让在场的各派男弟子看她一眼,所以她一身黑色劲装尽量把她少女美妙的身段表现出来,要是在场的各派弟子好好注意她,也够各派弟子流口水的了。可惜,有衡山派女弟子杜玉烟在场,她就是再花心思打扮她,表现她的长处,她也没有办法把各派弟子的目光吸引回来。她姓付,单名仙,是泰山派掌门人西缘大师的亲传弟子。

最后一个是黄山派弟子林中水,年纪可能与泰山派弟子付仙相当,刚才长成的青年身材,声音还没有变得象一个大人,其中还有一二童音。他也长得够壮实,脸像则有些平淡,只有他沉着的表情说明他入选取黄山派到这里深造,并不是运气,而是凭他的本事才代表黄山派到这里来。林中水的打扮也和圣光差不多,十分的普通,一身蓝色劲装,白绑腿,头上扎了一个冲天髻,让他更显游侠气度。

悟戒大师介绍过七派弟子,等他们向齐己行过礼,这才向齐己说:“施主今天就给他们上课,但只有一个时辰。此后每天都是一个时辰。他们来不来由他们自己决定,施主只管讲课,不用理他们。施主的课不考查,只是让他们以施主给他们讲的儒学激发他们的智慧,看他们能够从施主的讲课中体会出一点什么,这也是看他们的悟性的最好机会。”

“大师——”齐己看悟戒大师当着七派弟子的面说这话,他就有些不理解了,要是真象悟戒大师所说,他就根本不用上山来了。

“施主不用问了,这是老衲与他们各派长老商议好了的事情。事实上这也是事实,他们在以后的时间里,以至以后的一生中,他们是不是能够上进,全在他们自己,施主就不用管他们了。老衲原来对此也有与施主相同的想法,不过听了他们各派长老的话,老衲已想明白了,一个人的成功并不是别人给的,主要还是要靠自己,要是自己都不把自己的一生当一回事,别人就更没有必要给他开创一条成功之路了。”

齐己听了这话,再看七派弟子,一个个听得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就知道悟戒大师是有意把这话说给他们听,他就不好说什么了。

“你们已听老衲把话给齐施主说清楚了,你们自己如何取舍,全看你们了。老衲请齐施主来给你们讲儒学,真正说起来是不是有用,老衲也不知道,只知道以往一些在武学上有突出成就的人,大都对儒释道三教之学都有一些认识,要是一个人仅仅向佛或向道或向儒,老衲还没有听说过有谁的修为有多么高深过,至多与老衲相差不多,这也就是各派势微,让圣剑门坐大的根本原因。当然,你们也可以说圣剑门好象并不学儒、学佛,他们只学道,这也是事实,不过据老衲这些年来所探到的情况,圣剑门对儒学好象十分精到,已经将儒、道融为一体了,这大概就是圣剑门武学比我们各派武学为高的原因之一吧。”

“请问长老,齐先生教我们什么?”峨眉派弟子抢先问出在场七个年青人想问的问题。

“老衲也不知道,一切由齐施主自己决定,你们能够决定的是你们是不是听齐施主的课,不过老衲请齐施主来时已经给齐施主说了一个大体的范围,这是各派长老共同研究决定的。”

“回长老,弟子好象没有听长老给我们说过。”青城派弟子不以为然地说。

“嘿嘿,长老已说得十分清楚了,我们也一样不清楚。”华山派弟子以讥笑的语气说。

“花太岁,我姓程的可不把你当一回事,请你以后不要冲着我姓程的来。”

“阿弥陀佛,你们可以进去坐好了。”

几个青年听悟戒大师这样说,就不敢再吵了,相互瞪了对方一眼,这才相跟着进去。

齐己看见七派弟子这种情况,心里也有些好笑,不过年青人就是年青人,他们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看来也没有七派长老之间的矛盾深,要是有人有心让他们和好,把别人当成兄弟,大概不会做不到,要让七派长老合作,那就难多了。齐己想到这里,正想进去和七个年青人好好说一说,在以后的讲课中给他们一些引导,说不一定七派弟子就会团结起来,这对当今武林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施主请等一下,让他们去吵嚷。各派长老今天也要来听施主讲课,以后来否自便。”

“如此一来,齐某今天是不是先不讲课,讲一些儒学与佛学,儒学与道学之间的关系?”

齐己听悟戒大师这样说,他就不由自己地要好好想一想了。为了他自己在七派长老和弟子心目中的地位,为了弟子哑钟,他必须要让七派的弟子和长老对他有一个新的认识,否则他在这山上不过是一个闲人,有没有他也没有关系,这对他一个前唐大儒、大诗人,将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也许不来比来还要好一些。要在这些武林高人面前竖立他的威信,让这些人对他的学识有一个认识,他就必须另外想办法,绝对不能象对待山下那些学馆里的孩子,甚至学馆里的孩子的家长一样,一定要让这七派的长老和弟子重视他的课,愿意听他的课,他的课对他们的武学增长有些帮助,否则他来这山上讲课就是一个失败,这一点齐己已经想得十分清楚了。而且,这件事齐己想得已经不是一天了,自从悟戒大师到学馆里请齐己上山讲课,齐己就想过了,已经想好了,只是当时对情况不了解,他只订下一个计划,总之要让各派的人听了他的课有所帮助才行,现在听悟戒大师这样说话,他就更加觉得他的想法不错。他必须抓紧这个机会,征服七派的长老和弟子,让他们重视他齐己,他齐己才能在这山上让各派长老和弟子真正当成先生。

悟戒大师当然不清楚齐己心里的想法,他请齐己来山上,目的就只有一点:让齐己给各派的长老和弟子讲一些儒学,帮助各派长老和弟子在各派武功修为上有一个新的突破。因此,悟戒大师听了齐己的话,想也不想地点头说:“这就全凭施主了,总之以后关于讲课的事,一切由施主定,老衲和各派长老、弟子都不会干涉施主。不过,老衲个人认为,施主先还是讲一些他们爱听的课,以好让他们对施主的课多一些兴趣,多学一些儒学,对他们的修为有利。”

“齐某明白了。”

稍时,七派长老到来,各自行礼,什么话都没有说,走进学堂里坐下来,听齐己讲课。

悟戒大师没有去下面坐,由圣光搬了一张椅子放在齐己讲课的书案边上,悟戒大师就坐在齐己的书案边上听齐己讲课。

哑钟没有来听课,他去练少林寺《易筋经》去了。

齐己已经有了主意,表情已镇定多了。他大步走上讲坛,扫了下面各派长老和弟子一眼,这才微笑着说:“今天齐某站在这里,原来想好好讲一讲儒、佛、道三教之间的关系和异同,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齐某就想先把儒佛道的事放一放,把这件事讲给大家听一听,看一看大家对这件事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齐己本来想看一看在座众人对他的话是不是感兴趣,没有想到没有人对他的话感兴趣,还好象对他在讲课前说这样的话不以为然,所以齐己就不好冷场了,扫了一眼在座众人,微笑着说:“有一家书馆——就象齐某山下的书馆一样,有一天上课前,先生想活跃一下上课的气氛,就向学生提出一个问题:”有一只羊离群的羊,它的结果会怎么样?‘所有学生几乎同声回答:“给狼吃了。’先生听了学生们的回答,点了点头说:”可能给狼吃了。‘又问:“有一只没有离群的羊,它的结果又会怎么样?’学生们的回答就不同了,真是五花八们,说什么的都有,先生听了却觉得那些回答都有些道理,至少他们的回答是与他们的身份、家庭出生、生活环境、生活阅历有很大的关系,与他们每一个人的性格相符。在此,我也想请问各派年青的弟子,你们的回答又是什么?”

“且慢。”悟戒大师好象听出了些意思,立刻打断齐己的话,阻止各派弟子回答。

“大师,这个问题不好吗?”齐己脸上有些不高兴地问。

“老衲想让各派长老也参加回答此一问题,不过为了避免影响各派弟子的回答,可以用笔写出来交给施主,再由施主评讲。”

“这个——”齐己没有想到悟戒大师会这样说,他可没有想就让各派长老对他另眼相看,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个问题讲下来,结果到底会怎么样,他就不好决定了。

“道友这个提议好,先生让我们几个老人也一起来回答这个问题如何?”青城派长老玉玄道人首先附和悟戒大师的提议。

齐己看青城派长老这样说,又看见另外几派的长老都有兴趣,他就不好阻止,只能在事情发展的过程中,注意加以引导,说不一定会让这个问题改变各派长老对他的认识。

“既然大师和道长这样说了,齐某自然没有意见。各派弟子自由回答,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受任何限制。”

“请问先生,不离群的羊不出任何意外吗?”青城派弟子程飞若有所思地问,好象并不需要齐己回答。

齐己体会到了程飞的心思,看一眼别人,他就干脆给程飞一个肯定的回答:“齐某也不知道,一切都要各位自己想,自由回答。”

“如此,我想那只没有离群的羊一定是病死了。”程飞立刻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是病死了,难道不会老死吗?”衡山派弟子不服气地说。

“也许它又离群了,给狼吃了。”华山派弟子花一生笑着说。

“我认为它生了小羊,做了羊妈妈或者羊爸爸。”将今趣笑说。

“无赖!它一定是不小心跌下山崖去摔死了。”付仙轻嗔说。

“我觉得一只羊不离群不会有什么事吧!”黄山派弟子有些拿不定主意。

“圣光小师父,你认为呢?”齐己看圣光不语,他就点上圣光的名字,想听一听这个离开自己多年的弟子对于这一方面有没有长进。

“回先生,小僧认为那只羊一定会长大,直到死,又归于尘土。”

齐己对圣光的回答有些不满意,忍不着就在脸上表现出来,轻“嗯”了一声,扫了各派长老一眼,也没有想真的让他们与各派弟子一起回答问题,直接了当地说:“各人的回答也象那位先生问他的学生一样,各不相同,看来也和各位的生活经历有很大的关系,更与各位都是修习武功的人的身份有很大的关系,即使圣光小师父和杜姑娘的回答有相似之处,也表现出两人心里的慈悲之念不同,一个是佛门弟子,心里有轮回,一个是道门弟子,心里是自然之理。由此看来,各人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已经在自己的答案上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反映了自己以往的经历,同时也说明各人在考虑这个问题时,所站的位置也不同,所见也不相同。正如一个人,当我们从正面看他时,可以看见他的脸,他的表情;从则面看他时,就只能看见一只手,一个人则面的曲线;从背面看时,就只能看见背影,看见后脑袋;从高处看,从低处看,等等。总之,不管是何种答案,都只是回答了同一个问题的一个方面,没有回答另外的方面,更没有说出问题的本身和全部,这就是我们做为人的有限性。所以,我们人不是万能的,所见有时候也是有局限的,只有我们不断地对同一事物作出不断的认识,我们才会对同一事物有一个全面的认识。要对任何事物有一个全面的认识,这就要求我们在观察事物时要有恒心和耐心,要锲而不舍地坚持下去,从事物的各个方面去观察它,认识它,推测它,我们就会对这一事物有全面的、清楚的认识。”

齐己见堂下众人已经把精力集中到听他的讲课上来了,话锋一转说:“刚才我只是论述认识事物,以此回到那一只羊身上,对于那离群的羊,回答大都一样,说明我们人是群居的动物,安全意思群体,合则生,分则亡。对于那只没有离群的羊,回答就各不相同了,这就说明群居只是为了安全,安全即定,内部就出现了问题,各人为了各人的目的和利益,不免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回答问题。不过单就那只没有离群的羊而论,我们就要先分析一下它是野羊还是家养的羊,是野羊会有什么结果,是家养的羊又有什么结果?总之,这个世界是人的世界,是一群羊,人没有看见它们,羊群事实上存在于天地之间,它也是不存在的;只有人看见了那群羊,这一群羊才存在于天地之间,所以我问的就只能是已经给人看见了的羊,而不是没有给人看见的羊。一群羊,或者一只羊要是给人看见了,无论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结果只有一个:供人食用。所以,那只不离群的羊就只能给人食用,成为人的口中食,盘中餐。但是,世事难料,所谓螳螂捕蝉,黄鹊在后,黄鹊后面还有什么东西,这就不是我们清楚的事了。不过,不管黄鹊后面是什么,排在最后的一定是人。因此,人是万物之灵,在大自然的自由竞争中,人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这一点是不容我们怀疑的。但我们现在是成是败,这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人就算是万物之灵,如果人不努力,一样只能给别的人或动物吃。儒学是什么?归结起来,我们就有了答案,却也只有一个字:人。儒学就是人学,就是教我们如何做人,如何做好人,如何充分发挥我们人的力量的学问。”

齐己由人生发出去,将佛学、道学关于人的论述、看法、认同和不同全都摆出来,儒释道三教的精义就呈现在各派长老和弟子的面前了。而齐己这样讲课,在座的年青弟子别说没有听过,就是各派长老也没有听过,一时之间都大感兴趣,听得也格外的专心认真,等齐己讲完了,各派长老和弟子还觉得没有尽兴,还想听下去,这一天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听了。齐己就只这一课,已经让他在各派长老和弟子心里建立起他的尊严,让各派长老和弟子知道这个前唐大儒、大诗人真还不是吹的,真的有真才实学,顿时高看齐己,再不敢对齐己有一点轻视之心。

齐己看见各派长老的表情,他心里不由有些惭愧,因为“人吃羊”的答案是哑钟告诉他的,当初哑钟回答这个问题时,齐己还觉得哑钟这样回答也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待哑钟写出“人不吃羊羊就不是羊”时,齐己这才明白哑钟的意思:世上的任何事物,对于人来说,知道才是存在,不知道,那种事物就算是事实上的存在,对于人来说它也不存在,因为这种事物的存在对于人来说没有一点现实意义。当然,也不能说人不知道的事就没有,但对于人来说不知道的东西就和没有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也就可以说人不知道的事就没有。这事让齐己悟透了人作为万物之灵,在这个以人为主的世界上的作用,以及一些以前他作为一个儒生没有好好想过的问题。

齐己想到哑钟的悟性,又想起哑钟正在修习的少林寺内功心法《易筋经》,真想看一看哑钟这次潜心苦修会有什么结果,要是真的修成了,齐己相信他这个弟子将来的成就一定无可限量,作为这个孩子的养父、师父,他齐己这一生就没有白过了。

哑钟的修习却让齐己有些失望,苦修了一个月,哑钟表面还是没有一点变化,就好象哑钟这一个月就没有好好修习《易筋经》。齐己有些不解,找个时间好好问哑钟,没有想到这一问还真的问出一些事情来。哑钟把他师法自然修习少林寺《易筋经》的事详细给齐己说一遍,齐己就脸上变色,一把握着哑钟的手,仔细把了好一阵哑钟的腕脉,这才放下哑钟的手,盯着哑钟,脸上满是不相信的表情。

“师父,弟子有什么不对吗,弟子没有感觉到身体有啥子地方不对嘛?”哑钟看齐己的表情有些不对,他就有些不相信自己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对。

“傻孩子,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地方不对,而是太对了,太让为师震惊了!”

“师父,你是说弟子的修为很高了?”

“何止很高,依为师之见,你的《易筋经》怕是已经修成了。”

“修成了,这就叫修成了吗,弟子才觉得打开了玄关穴,还没有打开会阴穴和天门大穴呢?”

“真是一个傻孩子!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会在不满足中不断进步,照此下去,你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这一点为师相信,你一定不会让为师失望。”

“弟子一定听师父的教训,好好用功,争取早一点把会阴穴打开,再打开天门大穴,修成《易筋经》。”

“当然。你看来是走对了路,只要不松懈,你就一定会修成少林寺这种好久没有人修成过的内功《易筋经》,这一点为师现在已经信心十足了。”

“但弟子却有些不耐烦了,这一个月弟子就觉得没有进步了。”

“好了,你有这样的心很好,但也不要太过余了。去玩吧,以后不必再象以前一样,只要别忘了练功就成了。”

哑钟听齐己这样说,他终归是一个没有长成的孩子,立刻高兴起来,跳着出去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