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鱼没有想到唐望先会打自己。

记忆中他应该是一个比较温和的人，小时候也很少打自己，所以这一巴掌来得非常意外。

打完这一巴掌，唐小鱼倒是没啥，唐望先却倒吸一口凉气，哎呀的叫了一声，僵在原地，脸色煞白，豆大的汗水从额头冒出。

唐小鱼心道不好，他知道唐望先肩上有旧疾，骤然发力便会剧烈疼痛。自己小时候调皮闯了祸，唐望先用肩膀抗住倒下的柱子，结果落下病根，也瞧了好多郎中，始终不见好。

唐小鱼冲过去，帮唐望先按摩肩膀，心想，“若是通过会试，或许仙宗有办法可以治好这病根。”

唐望先一掌打出，心里也是后悔，只觉得方才自己太冲动，此时神情缓和，有点落寞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生气？”

唐小鱼试探地问道：“是不是因为送糕点的事情？”

“你也看到了，他们是怎么欺辱我们的。”

“方才你为什么拦着我，我也忍不下这口气。”

“我不拦着你，让你去送死吗？你打得过他？”

“难不成邓覆海敢当场杀人不成？”唐小鱼有些惊异。

“他杀了我们又怎么样，顶多受点责罚，凡人的律法又管不了修仙者，”唐望先没好气的说到。

“若是你有点出息，他们也不敢这般欺辱我们，还不是看在你过不了会试，过不了会试便入不了仙门成为真正的修仙弟子，这辈子就算和修仙之路断绝了，所以他们没有任何顾虑，你懂吗？”

“我生气的不是自己被欺辱，我做生意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我生气的是你，若是没有灵根也就罢了，明明上苍赐予一份机缘，你却要白白浪费掉。”

见唐小鱼不说话，唐望先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今日来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家里的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铺子全都抵押给了别人，你虽有灵根，但道院名额有限，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去，我散尽最后一点家财给你谋了一个机会，今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唐小鱼没想到唐望先为自己做了这么事情，而自己竟全然无知，想起这几日在道院混日子的总总不免感到羞愧不已。

看着他头发已经白了不少，背也不似往日挺拔，唐小鱼只感觉眼眶一热，从未体会过的父爱感觉在身体里升腾，“你接下来怎么办？”

唐望先故作轻松笑了笑：“我本来就是走卒商贩，靠着卖甜糕积攒了家业，大不了干回老本行，那副担子可是祖传的，放家里好久了，一直手痒却没有寻到机会，这下反倒好了，甜糕唐老四又回来了。”

“你还记得小时侯跟着我卖甜糕吗？那时你才三岁多，路都走不稳，非要跟我去卖糕。”唐望先眯着眼睛好像在回忆什么往事，“跟了一路脚都破了也舍不得休息，原来只是想吃一块我做的甜糕。那时候家里太穷了，我做了成千上万块甜糕，却从未想过要给自己的孩子吃一块。”

唐忘先抹了抹眼角泪水，将一盒糕点塞给唐小鱼：“这一盒是留给你的，我知道这些年你也吃腻了唐家铺子的糕点，但这是最后一盒了，明日就有人来收铺子，留个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