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注意时，巴尔萨泽双手拱起，罩在耳朵上，挪远移近。

若宁·克拉克还想说什么，但向巴尔萨泽露出一个勉强的礼貌微笑后不再言语。黑衣的男子垂下眼帘，笑意收敛起来，温顺与迟钝感再次浮现，成为一种标签。

在短暂的沉默中，比尔基克·亨特医生似乎专注在药品的制作上，直到一盒草药被压制成型、切块。每一个药草块是指节大小，表面形状和奶酪块类似，横截面上能够看到上下明显的分层。像海绵一样吸收先前熬制的药液后，药草块变成带绿的橙黄色。

“当时还在用一种极其厚实的封魔纸进行加密，故弄玄虚。但是纸张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替换的东西，更何况它还能为各种用途特质，比如存储魔力。这是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克拉克。即便有更好的替代品，也不应指望它的出现能够翻天覆地。”

“好与坏的评价并不适用，先生。这是真与假，与‘唯一的存在’相关的话题。”若宁·克拉克恭敬地回答道。

“纸上的文字也耐人寻味。克拉克，告诉我，你有听说过这个故事么？很高很高的城堡上，有一位天真可爱的小公主。公主有着乌木色的长发、雪白的皮肤和娇红的嘴唇……真想有个这样的孙女。”

“听说过，先生，著名的童话：‘人们爱戴着王。帕辛斯福特是广阔海洋中的明珠，树墙之内是唯一存人的土地……遵循着伟大的环城之王的谕示，人们各司其职，用奉献和友爱交换生存与和平。’”

并不出乎意料，他略过了关于公主的话题，平缓地讲述出王的丰功伟绩。

“伟大的王为数万人谋求福祉，却困住了自己的女儿。高塔之上困着太多人，他们通常智慧超群，心志坚定，高瞻远瞩。有人以为你是被推上这个位置，但我见过你表演的样子，见过那种滑稽可笑的、无法摆脱习惯的生硬。而现在，除了无所知之外，你对自以为重要的事情亲历亲为，确实有了主席的样子。哈！我只有一个问题，克拉克，为什么要接过这个位置，你从前任那里听到了什么？”

这是两个问题。若宁·克拉克没有指出这一点，回答道：“为了传递真正的福音。”

“哈——‘心志坚定’。”

比尔基克·亨特医生取出巴尔萨泽口中的魔力测器，送上新制的药草糕、一杯温水和一颗酸梅。

单方面直视的对话被这个举动截断。若宁·克拉克毫不避讳地看着他们的动作。

“一个好消息，孩子。”比尔基克·亨特医生笑着看向他，“现在，你的魔力不耐受正在改善。”

他还没有适应被注视的不适感，一时不明白亨特医生话语中的意思。

他并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在断断续续的童年记忆里，不同样貌的医生与魔法师们在家门前来来往往，说着类似的话，让家人们数次燃起希望。

而现在，低头垂眼的黑衣男子闻言惊愕，发出不置信的促音。

比尔基克·亨特医生说：“天赋者的受囚时常令我感到惋惜，而医者的本心令我常思改良之策。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孩子，但你是一名天生的魔法师。神主所赐的天赋曾经蒙尘，百年难遇的精华正在你的体内，它会帮助你重昭神主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