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这么想的。
指尖传来不规律的震动。少女感受到酥麻的疼痛,轻轻咬住内唇。
锁链颤巍,本应凝缩成团的魔力些许散成絮状。
她一边留下冷汗,一边想着,定要说服巴尔萨泽增加运动量,比如逃开剑术理论课,改为在僻静处跑步倒挂翻滚之类的。
少女温暖的魔力补全了锁链上新的磨损处,闭眼感受到的是如平日所见的干净。
她看着少年皱起的眉心,想着今天这个大谜团身上又沾上了一粒灰尘,让她的下半夜也要多费一些心神。
吉艾儿披上黑衣,隐于夜色之中,在只有零星挂灯闪烁的巷子中快速拐过,转着走下短而狭窄的楼梯,再敲开亮着明灯的酒馆的后门。
这是一间通宵营业的小酒馆,坐落黑水桥下。尚能听见一扇木门后酒客们的嬉笑和私语,木门缝隙中明晃晃的光线透进来。
吉艾儿从后门进入,小间之中的陈设正与门后相同。吧台,酒桌,整齐的椅子,不明所以地一对一复制着。
不同的是人。
为她开门的是一个妆容齐整的女人,微笑唇烙在面上,不悦自喜,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随着细长的眉尾一同撇向下时,便会显得最为冷酷。
女人说自己名叫萨娜·鲍威尔,代号铜锥。
吉艾儿不相信女人会将真名坦诚相告,代号也是随口便能胡诌出来的,因此从不称呼她的名字或代号,对话时用“你”代替名字,心中直呼“女人”。
早几年她被女人忽悠着,以为空气中的水腥味是魔力屏障正起作用的证明,为自己不能复现相同的屏障而懊恼许久。当她终于知道水腥味来自黑水河,防御屏障也从未生起时,便下定决心不更改这个称呼。
在她听过的故事之中,被直呼“女人”的人都有狡猾的性格、最能迷惑人的媚色和唇舌。即便时间过去,她长了许多见识,这个刻板印象也没有得到更改。
作为所谓的“秘密基地”……吉艾儿不明白,面前的女人是从哪里获得的自信,将这间四面透风的小破房间冠以“秘密基地”之称。
凭借后门上仅有的一道用于抹掉半边的防御法阵?让那个连身体都照顾不好的男孩来画法阵,都能将这里的保密性质提上一大台阶。
吉艾儿所不知道——或者说,隐约感知到,却认为自己不需要知道——的是,这间空置的酒馆正是精密打造出来的复制空间,以隐秘而悄无声息的方式运作着。
魔法将一处空间划分为两半而不为他人所察觉。
这是一间真正的秘密基地,一间能够在政治之重都里掩去存在感的藏身之处。
女人为她开门后便回到吧台后坐下,用玫红色的手指甲盘弄着一颗有着不规则突起颗粒的圆珠,另一只手翻着标题骇人的小说书:《震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吉艾儿坐到柜台前,高高的椅子令她双脚离地。
“吉艾儿,可爱的未成年的小妹妹,要不要来一杯牛奶,喝完了好去睡觉?”女人的声音都很符合刻板印象,娇中带媚,说起话来一个标点前能够有三处波浪。
萨娜·鲍威尔单手将书立起,刻意遮住嘴唇。